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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4)(1 / 2)





  林平的妻子大喊着:老二, 老二你在家吗?快开门!

  我们两口子割麦子累了一天了, 你倒好,跟你媳妇在家里悠闲躺了一天,快开门!

  林平媳妇跟林平发牢骚:老二太不像话了,我不管, 你等下去跟他说,让他明天带着媳妇去地里割麦子。

  麦子还有那么多,咱们累死都割不完!

  林平一脸无奈。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跟妻子说:你别嚷嚷了, 老二家这不是出事了吗,咱们得拿出做大哥大嫂的样子来。

  你别气了, 大不了我晚上加会儿班, 晚上割麦子还凉快。

  林平妻子不满的嘟囔:不就是孩子没了吗?搞得谁没有遇到这种事一样, 就他老二媳妇娇贵?!

  林平见妻子越说越离谱, 脸色有些不悦:行了, 你别再老二媳妇面前说这些, 她现在情绪不稳定, 别再刺激到她又发病了。

  林平妻子想到老二媳妇发狂的模样, 叹了口气:哎,家家都经历过她的事儿,怎么就她这么脆弱。

  林平也叹气:许是年岁小吧。

  林平妻子低声说:我那时候也跟她差不多的年纪,孩子没了就没了,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啊。

  谁说不是呢。

  孩子再珍贵,也比不过大人。

  林平的妻子,头一胎也是跟老二媳妇一样,生下来是个健康的孩子,然后一场大病,孩子没了。

  她的心也跟着死了,月子里大闹一场,被林大叔喂了安眠药,一觉醒来,孩子已经下葬,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过了半月,她被林平带着,去了孩子的墓地。

  山神村有一片墓园,是专门供村民埋葬过世亲人的。

  林平妻子看到整个墓园,大部分都是孩子的墓地,心头猛地一空。

  山神村老人、年轻人、孩子的墓碑不一样。

  孩子墓碑最短,题字颜色是红色,年轻人墓碑大约有一米,颜色为白色。老年人最长,约摸有两米左右,颜色为黑色。

  看完孩子的墓地后,林平妻子很疑惑。

  为什么整个村子里,就小孩的墓地最多,明明老年人是最多的。但整个墓园却没有几个题字黑色的墓碑。

  为此他还问了丈夫,但丈夫没给她好脸,还让她闭嘴不要再提这件事。

  从这以后,她就不再问这个问题,村子里不仅林平一家遇到这种问题,隔三差五就有人闹上一回。

  林平妻子很是不解,为什么要给孩子的母亲喂安眠药,难道孩子下葬,身为母亲不可以参与其中?

  不止母亲不可以。

  除了孩子爷奶和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外,任何人不得参与下葬。

  这一习俗,至今无人打破。

  林平妻子收敛好情绪,见大门还没打开,劳累了一天,现在回到家了却只能站在家门口,她不由得使劲推了推禁闭的大门,气恼极了。

  林平见状也不再叫喊,他转头去旁边的围墙上,在专门留的砖头缝隙中,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

  林平嘟囔一声,艰难的把手放进门缝里,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他说:幸好当初留门缝留的大,不然我们今天怕是真的要进不屋里去了。

  林平妻子白了丈夫一眼,快步走进阴凉的院子。

  一走进屋里,夫妻俩就闻到一股血腥气。

  林平笑呵呵的说:是不是老二夫妇杀鸡了?

  林平妻子笑道:美得你,那鸡还得下蛋呢。

  林平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说:养鸡就是为了吃的,谁还缺那两口鸡蛋吗。

  林平妻子冷呵道:那行,明儿早上的鸡蛋正好给孩子吃。

  林平被妻子瞪了几眼,才老实下来。

  直到夫妻俩走进里屋,才明白过来,这股血腥气代表了什么。

  林平快步上前,扑跪到床边,大声哭嚎:爹,爹你怎么了?!爹你醒醒啊

  林平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的林大叔,明明他跟妻子去地里前还是好好的,怎么回家后人就变成这样了!

  林平脸色苍白的后退,还没出里屋,就见老二扶着他媳妇,步伐缓慢的走了过来。

  林平一见到弟弟,就大声质问:我让你好好照顾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林岸一把推开林平,他扶着妻子坐下,看着床上死不瞑目的林大叔,冷笑一声,转头问林平妻子:大嫂,你知道你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吗?

  林平妻子心头不安,她嘴唇蠕动,说:不是病死的吗?

  林岸冷笑,他伸手指着床上的林大叔说:什么病死的,全都拜他所赐!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村子里死了那么多小孩,你难道就从来不疑惑吗?

  为什么死的是小孩,而不是老人,林岸咬牙切齿的说,声音有些发抖:那是因为,只要家里小孩死了。老人就可以多活几年!

  多么自私的想法!为了自己多活几年,就杀死自己的孙子,这种人就不配活着!!

  林岸说完,蹲下抱头痛哭:我的孩子,他还没满月,我还没有给他起名字,他就这么没了

  林岸妻子眼神空洞,她抱着丈夫默默流泪。

  一旁的林平妻子,也不禁潸然泪下,她看着丈夫,沉默良久,语气凄凉的说:我相信老二,你爹活的够久了。

  她抹了抹眼角,说:可怜我的孩子,白白做了他狠心爷爷延长寿命的工具!

  我要是早知道你爹做了这种事,林平妻子恶狠狠的说:我就一刀捅死他,为我的孩子报仇!!

  林平见妻子和弟弟弟妹哭作一团,大脑一片昏沉。

  好好的一家子,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林平回想起林大叔平日里的表现,又想了自己那个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的孩子。

  他一闭眼,仿佛就能看到自己那个幼小的孩子在哭喊,林平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爹他罪有应得,这件事我和你大嫂就当没看到。

  林平拉着妻子出门,目露悲切:只是老二,他不管做了什么。都是咱爹,你,好之为之吧。

  林平夫妻俩出去后,林岸抱着面色平静到古怪的妻子,泪眼汪汪:对不起。是我不好,没能护住你们娘俩。

  林岸妻子傻愣愣的,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丈夫。

  林岸见妻子这般,更是心痛如绞。

  他的妻子,那么灵动的一个人,硬生生被林大叔一碗药,给毒成了这幅模样!

  林岸有些后悔,林大叔不该这么干脆的死了,就应给让他尝试到自己和妻子受到痛苦!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林岸拉着妻子离开里屋,林平夫妻俩目不斜视,权当没有看到。

  林岸把妻子藏在一处麦秸垛后,仔细叮嘱妻子,让她不要出来,等自己来接她时才能出来。

  妻子虽然呆了,但不算傻。

  见林岸要走。她拉住林岸胳膊,眼神依旧空洞,但林岸却从妻子脸上,看出了担忧。

  林岸在妻子额头落下一吻,声音温柔的说:不怕,我很快就回来接你。

  他顿了顿,面露苦笑,然后跟妻子说:如果天黑了我没来接你,你就跟着大哥离开,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