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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头也不回,道:无论胜负,呼延宏都会自行请罪,请陛下不要阻止小将!

  他看了看殷洛,又道:若殷陛下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不愿再与小将交手,小将也不会强求。可若殷陛下同意与小将比试,小将可不会因为陛下的身份而留手。

  射羿国君张牙舞爪,蹦得像根弹簧:呼延!我革了你的职!

  呼延宏也气得跺脚:那陛下就革!远离沙场、徒领俸禄,我本已算不得什么将军!

  殷洛看了看自己握在手里的枪。

  他早年征战使的就是一杆长/枪,自然知晓手里这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世间难得的珍品。枪身乃混铁精钢铸制,杆身坚实,不易断裂,又有回弹的张力,硬招软招都可使得,进可猛攻,退可卸力,枪头雕龙,虎口加刃,刃裹白金,好不气派。

  他站起身来,道:好。

  第40章 射羿风云(十一)

  呼延此人是个武痴, 驻守边疆未尝一败。唯有数年前,射羿与玄雍边境有过一次贸易物资摩擦, 斗了几个月,最后射羿战败收兵,同意赔偿,宝马乌骓也在那几次战役中瞎了只眼睛。

  他从战场上回来,心中憋了一口气,夙夜匪懈,潜心钻研兵法武术。

  宝马乌骓因为瞎了眼, 自此就失了平衡, 脸上挂着一道疤,走路歪歪扭扭, 出了好些丑。旁的人看马可怜,劝呼延宏莫要再让它当战马,放它归田,呼延宏把那好心劝他的人打得掉了颗牙,抱着一匹残马没日没夜的苦练,数月之后, 竟骑着那匹独眼烈马,比从前更勇悍三分。

  他重返战场, 骑着乌骓,手握画戬,再没机会与殷洛交战。

  其后数年,玄雍新帝登基, 射羿进献珍宝华礼,向玄雍寻求庇护,自此结为友邦。

  玄雍射羿交好后开辟了一条贸易往来的栈道, 绵延千里,驿站数十间。约摸一年多前,朝凤来犯,势如破竹地突袭摧毁了近十间射羿境内的驿站,还杀了不少无辜的商旅,旨在破坏两国日益牢固的商贸链接。射羿国君派使者送了个急件到玄雍告知此事,不日竟得知新帝震怒,决定御驾亲征,率军同射羿一同驱退朝凤之军。

  呼延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从另一个战场被召回临祁,又多问了几句,才知玄雍军已到达射羿,正在边境安营扎寨。

  那随侍说罢左顾右看了一番,凑到呼延宏耳边,悄声道:据说那个玄雍新帝此刻就正在玄雍军的军帐内呐。

  他说话的语气不似在讲最新军情,而是在讲什么民间传说故事。

  呼延宏道了声莫名其妙,入殿领了旨,也率军上了战场。

  是了,他便是此次射羿军的主帅。

  两君列阵时,呼延向玄雍军看去,只见排排士兵整整齐齐,玄色长旗高高飘扬,浩浩荡荡、呼声震天,新帝却不在阵前。

  呼延宏是知道玄雍新帝名唤殷洛的,更记得当初戳瞎自己爱马的人也叫殷洛。

  可若他没记错,殷洛应当是个身先士卒、永远冲在最前面的将领。

  呼延宏又往后看了看,终于在被几排士兵守卫着的军阵后方看到了殷洛。

  他左右前方各一位手持长柄刀的武将,门神似的怒目瞪着战场。

  其后便是殷洛。

  玄雍之主骑着一匹其色如赤焰、汗下如浸血的骏马,身着战甲,头戴乌金盘龙冠,黑发披在身后,面无表情,色若刀削,眉如刀锋,神情冷峻。

  他的手中并没有提着之前数次交战时惯使的长/枪,而是左手拉着缰绳,扬起右手,看着前方的战场,嘴唇紧抿。

  战场上的风像小刀似的刮着对阵双方裸露在外的脸颊,将气氛衬托出一派肃杀的气氛。

  殷洛眼神暗了暗,举起的手向前一挥,道:杀!

  朝凤原本就是旨在突袭,也没想到进攻射羿境内玄雍竟会出兵,自是在两军夹击之下节节败退,最后极不甘心地投了降,两个将领被永远留在了射羿。

  整场战事,殷洛一直面无表情、不发一语地伫立在后方。

  呼延驭马回阵,听得士兵欢呼,又看了看全都恭恭敬敬跪在殷洛面前,一动也不敢动地等着副将回禀战死数目的玄雍余兵,虽两军大获全胜,心里却不是滋味。

  因此次战事胜利,国君在侧殿举行了庆功之宴,呼延宏回绝了好几次邀请,最后还是老太君出马才逼着他答应了下来。

  他换了华服,被轿子抬往宫内,下了轿子,听到一些大臣状似窃窃私语,声音却并不小,不用特意靠近,便可知他们在讨论之前走漏的宴会风声。

  一人说:据说这次庆功宴除了射羿高官,还有玄雍新帝。国君盛情相邀,势要将他好生招待,将他留了下来。

  一人说:友邦国君率兵相助,于礼确也该当如此。只是我听说他脾气不好,看了他总有些怕唉,我们尽力款待就是,只盼他不要在宴会上发作。

  呼延宏与他们并不相熟,也不寒暄,一个人在墙角倚着墙磨蹭了一会儿时间,见众人都已进去,估摸着宴会已向开始了才入了侧殿。

  国君与殷洛都坐在高台上,一左一右,相隔甚远,身前各摆着一张摆得满满当当的长桌。

  射羿国君仍是笑呵呵的,心情甚佳。

  殷洛一身玄色蟒袍,俯视其下,神情晦暗不明,眸色沉沉,看着吹奏歌舞的美人,仰头喝下一杯酒。

  穿得欲说还休的佳丽拿着白玉酒壶走上高台,聘聘婷婷屈下身子,替殷洛斟酒,动作轻柔,低头见可见细嫩的皮肤。

  殷洛看了眼一旁似乎没有看向这个方向的国君,又看了看那个有些紧张地咬了咬下嘴唇的美人,不发一语地喝下了她斟的酒。

  那美人将白玉酒壶放到殷洛身前的桌上,倚到了殷洛身旁,看了看他的脸色,不太敢下一步动作。

  射羿国君这才转过头来,看了看那个美人,道:乔乔啊,你坐到殷陛下身旁,是想干嘛啊?

  那美人道:回禀陛下,小奴是想伺候殷陛下喝酒。

  射羿国君笑了笑,又道:你这么坐着不动,又算什么伺候呐?

  这自然是一开始便安排好的任务了,玄雍之主远道而来,总归要让他玩得尽兴。那美人犹豫了一下,似乎想继续动作,又想到听说过的传闻,觉得实在害怕,还是缩回了手。

  殷洛道:她坐着就好。

  射羿国君道:那便听殷陛下的。

  不一会儿,小鼓点响起,堂中排列整齐的舞女停下动作,跪作一团,弯腰伏地,伴着陡然变得料峭的音律,长袖甩开,静止不动了。

  远远望去,像一朵在地上开得极为绚烂的花。

  身姿妖娆的女子长袖遮面,顶着满头丁啷当啷、璀璨艳丽的头饰,从花蕊处缓缓站了起来。她一身冰肌玉骨,衣服就像几层薄薄的纱,动作间若隐若现,惑人心神。

  围成一团的舞女又一甩袖,舞乐齐奏,中间的女子也甩开袖子,从腰间一抽,铮地一声在空中画了个圈,手里竟拿着一柄薄似蝉翼的假剑。

  乐声又小了下去,伴舞女子都退了开去,中间的女子收剑站立,露出一张多一份则浓、少一分则淡的妩媚脸庞。

  她生得这样美,饶是呼延宏这种武痴也被惊艳得愣了两秒。

  射羿国君也有些惊讶,大概之前并不知晓有此安排。

  那女子持着剑,行了个礼,向国君禀告下一段表演是单人剑舞,若允许表演,她才会继续。

  说罢她用双指抹过假剑的双刃,示意剑锋不可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