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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1)(1 / 2)





  后来,青泽扬起剑,他成了我的手下败将。

  剑锋映着日影,白色的旗帜在其后随着灵力卷起的风被扯得呼呼作响。

  他的声音落在玉石上,泛起空洞的回响。

  安平哼了一声,举起臂弩:这次,结局可不一定。

  气流激荡、云雾冲散。

  利箭与剑锋相交,灵兽魔兽疾驰上前,带起一片云海翻腾。

  那如烈焰燃烧的臂弩咻咻射出长箭。

  第一支夹着永生不灭的火,第二支夹着万年不化的冰,第三支夹着轮回不散的怨。

  三箭连发,箭箭必杀。

  锵

  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神魔大战,倒峡泻河。

  黑白军旗招摇,又一面一面倒下去。

  安平似乎不打算打群架,非要与青泽一对一。

  也许是这个用臂弩的魔族青年让青泽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在人间的、怀抱着希望的、短暂得倏忽即逝的美好时光,青泽一剑比一剑狠。

  安平要与他一对一相战,正合他意。

  折了仙族的人手,总归是欠了人情。

  何况,借仙族的手怎么能解他的气。

  他恨不能亲手杀死每一个魔族,再把魔神千刀万剐,用他丑陋不堪的尸身祭奠应龙的亡灵。

  该死的魔族。

  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我要你们全都给应龙陪葬。

  阵阵寒芒中,永生不灭的火烧毁了一旁的蟠桃树,万年不化的冰冻住了门主前雪白的麒麟雕像,轮回不灭的怨被狠狠拍回了魔将的胸口,让他吐血不止。

  三箭齐断。

  魔将一抖手,又是三箭。

  他受了伤,连手也端不稳,箭矢失了准头,轻而易举被青泽避开。

  转瞬之间,容颜俊美的上古神兽便逼至了他的身前。

  他使的明明是剑,劈下来的动作却像是在挥刀。横劈几下,巨大的、气焰嚣张的、张牙舞爪的臂弩终于碎裂开来,落到地上。

  安平也咚地一声向后摔倒在地。

  青泽看着这个场景,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安平,寒声道:我看,这次结局也是一样。

  那个小家伙,也是这样,被我卸掉了武器。

  输得一败涂地。

  安平牙关紧咬,扶着被震得脱臼的肩膀看着他。

  青泽觉得他的神情可笑极了,道:如果你仍要坚持结局会有所不同。

  青泽说:你与他结局唯一的不同是他平安活了下去。而你,会死在这里。

  安平侧过脸,看着在地上破碎的臂弩,双拳紧握,想要伸出手去,却抬不起手臂,也许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面色惨白,咬紧牙关,竟然不准备再挣扎、打算坦然赴死。

  青泽一剑刺下去,捅破了坚硬的地面。

  梼杌站在不远的地方,提着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安平,转头对不知何时早已避至后方的魔军喝道:撤!

  青泽拔出长剑,沉着脸看着仿佛早有准备、转瞬之间就撤退无踪的魔兵。

  他中调虎离山之计了。

  *

  梼杌领着魔军,铁青着脸提着安平一路疾飞。

  你有病啊?!梼杌道,我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有病,现在看来你的确病得不轻!打不过你不会跑吗?!让你带兵是让你和青君硬碰硬的???等时机成熟了,魔神大人自然会亲自登上天庭教训他。看你平时脑子挺好使的,刚才被门挤了吗?让你拖延点时间你去做鸡蛋碰石头的事情干什么?!要不是我不放心你,多跑了一趟,你就死了!!!

  安平道:那个青君,我认识他。

  风从耳畔刮过,梼杌没听清安平的话,大声道:什么?

  安平不说话了。

  眼见离北狄越来越近,安平往下看了一眼,突然道:我的武器坏了,梼杌,一会儿把我放到兵器库附近,我要挑点材料做个新臂弩。

  梼杌道:要我说,臂弩看着虽然酷,用着就是鸡肋。你又不走麟银那种偷袭的路子,不如直接练弓。

  安平摇了摇头,很坚定地说:我学会用的第一个武器就是臂弩。

  一个纯黑的、光滑的、轻薄的臂弩。

  他那时那么小,很多武器都用不了,一身青衫的青年一边哼着歌一边用玄铁给他制作了一个臂弩,笑着给他装上。

  攻击力有限,但很安全。

  他使得很顺手,用来杀了一个魔。

  然后跑到殷洛面前,说清泽哥哥给他武器没有错。

  他可以用臂弩来保护在乎的人了。

  他要练好臂弩,用来保护在乎的人。

  那时大家都很苦,沙漠里风沙很大,天却很蓝。

  他们在奔赴希望的路上,他们在相依相伴、互相扶持的路上。

  要是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好了。

  要是永远走不到终点就好了。

  为什么时光总要推着人远行?为什么美好终会凋零?为什么一定要面对离别?为什么逝去的就永远不会回返?

  万物之逆旅,百代之过客。

  他成为了被献祭者奔赴死亡的途经的一条短短的道路。

  可他想让逝去的时光回来,他想让枯萎的花再开,他想和离别的人重逢相聚。

  黑发的男人有着两扇长长的睫毛,沉默地把他抱在怀里,看他的眼神却很温柔。头发微卷的青衫青年总是似笑非笑,恶趣味地逗逗男人,再恶趣味地逗逗他。一身短打的秀美少年是个喜欢热闹的、闲不住的性子,总爱拉着他跑东跑西,什么都要插一脚。

  同龄的孩童们团团围在他身旁,用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骄傲得他挺起了小小的胸脯。

  黑发男人总是眨也不眨地看着青年,青年总是神情悲伤地看着远方。

  有一天,他看着黑发男人双唇惨白地躺在床上,注视青衫青年的眼神眷恋缱绻得像最后一眼,知道他就要死了。

  他想留下来,却被青衫青年从房间里赶出去,下午就拿到了那个臂弩。

  他在意着那个臂弩,更甚于在乎自己的生命。

  却在美好消逝时破碎成一片一片。

  殷洛哥哥,我想要一个新的名字,你能给我取个新的名字吗?

  清泽哥哥,带我一起走吧!求求你了!带我一起走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带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