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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1 / 2)





  当下也忽然有些理解秦济楚为何要放弃做驸马,同一个相貌平平、无权无势的盲女做夫妻了。

  “世人皆以牡丹为贵,而这株绮色琉璃更是牡丹中的精品,倘若栽培得当,便是到了冬日亦花开不败。传说若能得上一株放在家中,便能保家宅安宁,心爱之人无灾亦无难。”

  沈黛一壁说着,一壁转头含笑看她,“夫人与秦公伉俪情深,想来这株绮色琉璃,便是为了他栽种的吧。”

  这原是一句寻常的问话,锦瑟听完,嘴角的笑意却有一瞬僵硬,张口似要说什么。旁边的一个圆脸丫鬟忽然轻声咳嗽一声,颔首提醒道:“夫人,到时间了,该回去吃药了。”

  锦瑟抿了唇,说:“好。”

  人却没走,目光重又深深望向那株绮色琉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快要下雨,周遭湿气重,沈黛隐约感觉,她眼里含着一抹湿润的哀色。

  “绮色琉璃虽能在冬日开放,但牡丹毕竟是牡丹,还是该在温室里头待着。我近来缠绵病榻,实在无心照看,将它交给旁人,我又不放心。正巧,我和郡主也算投缘,倘若郡主不嫌弃,可否代为照顾?”

  沈黛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厢锦瑟已扭头吩咐身边人,“去,叫人把那花连根挖出来,移栽到盆里。”

  “万万使不得!”沈黛忙不迭拒绝。

  她们两人就算再投缘,那也只是萍水相逢,她哪能收人家这么大的礼?

  况且这花木移栽大有讲究,一个不慎就会伤及根茎,直接导致花木衰亡。寻常株苗尚且如此,更何况如此稀有的绮色琉璃?倘若真伤着了要害,亦或是自己栽培不当,叫它在开不出花,那她不就成了罪人?

  锦瑟却笑得从容,“不妨事的。它再珍贵,也只是一盆花,哪里抵得上人的性命?”

  沈黛微怔。

  匠人将花成功移植入盆,捧给锦瑟。

  锦瑟亲手将它塞到沈黛手中,一字一顿道:“还请郡主务必要好生照看。”边说边用力捏了捏沈黛的手心,双目无神,却也灼灼地凝望住她。

  *

  回去的路上,大雨倾盆而至,气势万钧,仿佛九重天叫人捅漏了个巨大的口子,害得天河倒倾向了人间。

  夜幕降临,雨路更加难行。春纤、春信和雪藻担心沈黛摔跤,便各撑一把伞,在她周围站成一圈,将人牢牢护在中间。

  “那位锦瑟夫人,是不是有些奇怪?”春信诧异地打量沈黛怀里的花盆,时不时回头看长廊尽头远去的素色身影。

  春纤难得有跟她观点相同的时候,“你也感觉到了?说说看。”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吧......”春信捺了下嘴角,招手让春纤和雪藻凑过来,“你们发现没发现,她院里的东西都不是成对的,完全没有男主人生活的痕迹。”

  “方才秦公出门,这位夫人都没出去送,像是根本不知道一样。外头不是都在传他们夫妻感情甚好么,我怎的一点也瞧不出来?”

  春纤和雪藻连连点头应和。

  是太奇怪了。

  别说夫妻了,就说姑娘和王爷。两人现下都还没成亲呢,这趟一块去西凉,用的茶具碗筷什么的,也都是成双成对的。可这对人人艳羡的恩爱夫妻,却弄得跟天各一方似的。

  但他们仨毕竟都没经历过感情,喋喋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春纤便问沈黛:“姑娘觉得呢?”

  沈黛却说了另一件事,“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院子里的花,有点香得过分?”

  “花香?”

  三人倒是没注意这个,不过经她这一提醒,还真有些......

  “是不是花种得太多,所以才这么香?”春信被熏得忍不住捏住鼻子,声音闷闷的。

  雪藻比她警觉,四下看了眼,凑到沈黛耳边低声问:“姑娘可是想到什么了?”

  沈黛停下来,转头环视一遍四周,“下雨了,天黑了,这么大的雨声,能盖住很多声音。同理,这么浓的花香,也能遮掩住很多气味,就比如......”

  她腾出一只手,亮出自己的手背。

  廊下灯笼飞旋出昏昧的光,她凝脂般的白皙肌肤上,赫然有一道极浅的血痕,“这是方才转弯的时候,我手背擦过廊柱,不小心沾上的。”

  春信瞬间白了脸色,本能地就要尖叫。好在春纤反应快,赶在她出声前,先一步捂住她的嘴。

  但她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垫脚觑了眼前头管家为他们安排的住处,春纤抖着唇小声道:“姑娘,关侍卫临走前给我们留的人手,全被他们换了!”

  “这、这......怎么办?”春信跺着脚,快急哭了。

  沈黛紧紧咬着下唇,努力压制着即将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心跳。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眼下的事实就是,这偌大的庭院之中,只有他们四人围簇着的这一小片天地,才勉强算得上安全。

  慌是没有用的。

  越是这样的时候,她就越是要镇静,戚展白不在,她就是这一行人的主心骨。

  能用的人手还剩多少?应当不多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通知戚展白。连他们这里都成了这样,那传闻中至险至恶的山谷,就更是张口吃人了吧?

  捏在花盆边缘的手不禁收紧,沈黛手心濡湿一片,几乎要抱不住盆。

  三人还在等沈黛拿主意,她只垂眸盯着怀里的花,人沉默下来。

  廊下灯笼飞旋,光影凌乱无序,仿佛刀剑相交。绮色琉璃开在其中,花蕊是明艳的鹅黄,花瓣却剔透如琉璃,随光晕折射出不同的色泽,纯净也绚丽。

  “雪藻。”沈黛忽然开口,“我记得你学过千里追踪术?”

  雪藻点头,自信道:“之前在大殿下手下,训练最多的就是这个。”

  “好!”沈黛毫不犹豫地折下盆中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