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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8)(1 / 2)





  谢玟心想我只待你这样罢了。

  萧玄谦勤恳学棋多年,都没有见过谢玟肃杀冷酷的模样,也就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帝师大人鲜少留情,连当初萧天柔跟他在楼宇之上对弈,他的棋风都一样的令人畏惧,并不因对方的性别和身体状况而做什么多余的功夫。他只跟萧九下指导棋。

  萧玄谦望着他,两人的目光恰好相逢片刻,小皇帝道:今日,我给冯齐钧射了一只雁。

  谢玟乍然听到小冯大人的名字,一时有些恍惚的隔世感。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你有这么好心?你必是拿箭去试他的脑袋了。

  对。萧玄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视线仿佛粘在他身上了似的,老师猜一猜,他说了什么?

  谢玟瞥了他一眼:冯齐钧要见我?

  萧玄谦听他猜到,反而又很不高兴:真是痴心妄想。

  谢玟依照记忆把两人对弈的几十手都依次撤回来,然后仍旧按照手里的书卷打棋谱,淡淡道:你既然都已决定不让他见我,又跟我说什么?

  萧玄谦喉结微动,不知所措地观察着谢玟的脸色,低声道:老师想见他吗?

  我说想见,你又要发疯,说我不在乎你、只记着别人,我说不想见,你就更不让我跟除你以外的人碰面了。谢玟颇为冷静地分析道,他懒懒地抬了下眼,你是个混账,我早就知道。

  不知为何,萧玄谦被这么轻言细语地骂了一句,不仅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格外的精神抖擞他的五脏肺腑都烧起滚烫的热气,催生出一股求而不得的渴望。小皇帝伸出手握住谢玟的手腕,拉着他抚摸自己的脸颊,低低地道:我是个混账,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说什么我都听。

  这些痴言妄语谢玟也不知道听了多少,他对此竟然都有些免疫了,趁着此刻萧九尚还态度驯顺,便提议道:小沈大人养马屈才,什么时候你给他放回去,我不跟他去青楼就是了至于简风致,他有意留我身边做个侍卫,但不是图谋官职,只是没有别的熟人认识、无处可去。

  谢玟不确定萧玄谦是否会答应。

  好,小皇帝出乎意料地答应得很干脆,他怔怔地看了谢玟一会儿,骨头里那股钻心的痒克制不住,气息稍沉一分,靠近对方低声问道,我什么都答应你,能不能

  能不能?

  谢玟还没来得及问,就反应稍慢地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及躲闪,对方便已逼近,近在咫尺地吻过来与那次在马车上的强吻不同,萧玄谦似乎还很清醒,他前所未有地温柔,几乎让谢玟想起他们之间最为缠绵、最为难以忘怀的几次欢好

  那时萧玄谦还很年轻,他的气息就像是此时这么炽热、这么柔软。少年郎明明是在主动地亲吻他,却还不知是畏惧害怕、还是太过激动地呼吸凌乱。那样有温度的怀抱,几乎能消融掉他的每一分顾忌和芥蒂。

  此刻也是如此。

  棋枰被推到了一边,谢玟的后腰被对方环住,对方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他半抱起来,轻轻地托着、压倒在床榻上。除却那几次疼痛暴怒的床事外,萧玄谦的吻并没那么惹人不适,反而因少有的极度缠绵、气息绵长幽深,而让谢玟一时转不过神来。

  他错觉般地沉浸在了这个极为熟悉、却又陌生了很多年的亲吻里。他想起那个雪天中秋过后的那一年冬日,大雪纷纷。

  李宰辅彼时跟谢玟针锋相对,对这个年轻名士怀有极大的敌意,觉得他沽名钓誉、徒有其表。年关之际,庄妃和六皇子的势力因军饷大案遭到打击,颇有反扑之势,朝堂政局风云变幻、先帝对他也时冷时热,在这个到处都是陷阱和诡计的剧情里,一切举措都像是走钢丝一样。

  好在谢玟完完整整地读过这本书,知道近乎所有剧情,才能在这个旋涡下显示出如同未卜先知般的行动。那年冬日,他实在太过疲惫,侍女暖身的酒多热了两盅,夜里又赴宴,极偶然地喝醉了酒。

  马车滚动,谢玟的身上披着厚重的雪氅,因为酒意上涌而感觉不到冷热。外面的寒风一阵一阵,他停在府外时,此时地位已提升不少的萧玄谦正等在门口。

  九殿下头一次在先帝那边获得了随意出宫的允准,他从侍女手边接谢玟下车,在对方清淡的气息间闻到一缕醇香,萧玄谦握住他的手猛然抬眸,对上一双温柔湿润的眼睛。

  他的眼角微红,醉意有些上脸。萧玄谦记得老师从来很少喝酒,并不知道他酒量这么浅,闻着明明是这么淡的桂花酒味儿,可谢玟偏偏醉了,那眼尾颜色几乎有一种晃人眼睛的明艳。

  萧玄谦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匆忙地敛回视线,像是一个敬重老师的寻常学生一样伺候他洗漱更衣,取出外袍,换了些轻便衣衫。侍女知道九殿下孝顺,也就将这些事全权交给了他,自己去外面收拾物件、打点奴仆去了。

  静谧的室内,只有他们两人。

  萧玄谦跪在地上为他脱了鞋袜,手心正好碰到谢玟的脚腕外面如此寒冷,连着他的关节都是冰的。萧玄谦盯着那节清瘦的踝骨,忽而觉得谢玟似乎哪里都生得很精致,他的骨头都是约定好了长的,才能这么周全、这样好看。

  他的胸口传来剧烈的跳动声,那股有所求般的干渴又涌了上来。萧玄谦闭了闭眼平复思绪,又抬起头贴近了问他:老师要喝了解酒汤再睡么?

  谢玟虽然醉了,但醉得乖巧,此时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好半晌才迟钝答道:都好。

  都好萧玄谦听出他的醉意,突兀地生出一股鬼使神差的念头来,他平日里小心谨慎、唯恐落人话柄,这时候却像是失了神智般,哑着声道:什么都好?做什么都好吗?

  谢玟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潜意识里不觉得萧玄谦能对自己做什么,慢吞吞地说:你决定就好。

  他的意思是,先喝醒酒汤还是先熄灯入寝,让萧玄谦做主就行了。他此刻没有这个精神来判断,他的所有心思都在朝野政局上,对待这种生活琐事,却往往是不爱做决定的。

  萧玄谦抬起手,眷恋地触上他的脸颊,他的指尖明明发颤,却还涌出一股刻骨铭心的欢喜。两人的气息交缠相融,距离近到不能再近,萧玄谦才低哑着声音、纯粹赤诚地道:老师喝了什么酒?

  谢玟迟疑了一下,一时没答上来。萧玄谦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唇瓣,对方此刻已在习武,手里的新茧介于软和硬之间,在软唇上刮出一点儿独特的血色。

  让我尝一尝,萧玄谦低微地问,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你最好只是尝尝。

  第24章 病症

  谢玟仍旧那么目光湿润地望着他,既没给许诺,也没拒绝。萧玄谦被看得心如擂鼓,那股欲/望、渴求,那股深切到无法克制的占有情绪汹涌地冲到胸口。他想要彻底地拥有对方、想要让谢怀玉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一个人想超过当前的关系,超过人世间一切的恩与义。

  他跟老师之间密不可分,他们两人的关系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不允许任何人的阻碍和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