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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盘浓油赤酱的油焖笋躺在了盘子里,灯光的映照下,笋们油汪汪热腾腾。

  叶缓归给谭渡之递了一双筷子:快尝尝?说着他自己也迫不及待的夹起了一块笋,稍稍吹了一下之后,他就咬了下去。

  一口下去,笋的鲜甜和酱油的香便毫无保留的被收入口中。笋子爽脆,牙齿轻轻合拢,脆脆的笋就会在齿间碎裂开。

  谭渡之尝了一口:很好吃。他说不上来这种口感,说它是咸的,可却能品尝到分明的甜味。说它是甜的,可甜中又有恰到好处的咸。加上笋子的口感,这道菜即便空口吃,味道也非常的好。

  叶缓归一连吃了好几块:春天就是吃笋子的季节!真好吃啊!

  两人一鼓作气干掉了大半盘的春笋,直到叶缓归想起来,他锅里还有一锅鸡汤。

  没一会儿,在圆桌中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圆形汤碗,汤碗上漂浮着一层细腻的金灿灿的油脂。叶缓归已经想办法将锅里的油给舀出来不少啦,不然此时碗中的油至少有一指厚!

  他拿了一个碗给谭渡之盛了大半碗汤,当然,里面还不忘放上那一串儿的没来得及被生出来的蛋:当心烫。

  谭渡之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口中,鲜香的鸡汤一入口,他就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是鸡汤?

  如果这是鸡汤,那他之前喝的是什么?鸡的洗澡水吗?!

  第三十六章

  微烫的鸡汤浓香,喝进去之后却一点都不觉得油腻。谭渡之原本以为加了其他配料,鸡汤的味道多少会被影响,结果他却没有尝到竹荪的味道。

  夹起一片竹荪圈看看,竹荪已经被鸡汤煮开了,饱蘸汤汁的竹荪看着肥厚,吃在嘴里更是爽脆鲜嫩。叶缓归之前说竹笋裙边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可如今看来,那股味道已经被鸡汤盖过去了。

  吃完竹荪之后,谭渡之的目光盯住了碗里那一团大大小小的鸡蛋。黄色的鸡蛋沉在碗中,圆溜溜的看着很乖。

  他又看了看叶缓归的碗:你的碗里为什么没有蛋?

  叶缓归正用勺子舀起一块血豆腐放到碗中:啊,这种蛋很有营养的,你多吃点补补。

  谭渡之二话没说,他操起筷子将鸡蛋团分成了两半。然后不由分说的夹了一半放到了叶缓归的碗里:一起吃。

  叶缓归哭笑不得的看着谭渡之:老谭,你需要补身体。

  谭渡之深深的看了叶缓归一眼:你也需要。

  叶缓归不服气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随即开始底气不足:我,我这不是挺好的么。

  嘀咕归嘀咕,他还是乖乖的吃了那半团鸡蛋仔。说真的,鸡蛋仔的味道一般般,咬开之后就是普通的鸡蛋黄的口感。如果叶缓归平时吃到这个,肯定会觉得噎,然而今天有两个人分着吃,鸡蛋仔的味道竟然还挺不错的。

  叶缓归一边吃一边想到了一道菜:有一道菜,就以这样的鸡蛋仔入馔。里面还要加上母鸡的卵巢,稍稍烤一烤,一口塞到嘴里,鸡蛋会有爆浆的感觉哦。听说巨好吃!

  谭渡之喝着鸡汤:听说?

  叶缓归嘿嘿的笑了:我只是听说啦,自己还没吃过。将来有机会我做了试试?

  谭渡之笑了:好。

  叶缓归买的这只母鸡是农户去年秋天养的,经过了一个冬天的静心饲养,这只年轻的母鸡终于积攒好了足够的能量准备开始下蛋。然而它还没来得及下蛋,就成了一锅汤。

  和养了两三年的老母鸡相比,小母鸡的肉质软嫩,一点都不柴。

  叶缓归特意留了两个鸡大腿下来,他从碗里捞起大腿往谭渡之碗中夹去:老谭多吃肉!

  谭渡之已经习惯了叶缓归的投喂了,他从一开始的劝阻到现在的顺从,也就用了十几天的时间。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回报方式,只见他伸出筷子在汤碗中夹了一下,另一条肥肥的大腿就落到了叶缓归碗里:不要光给我夹,你也要多吃点。

  叶缓归嘿嘿的笑着:我正吃着呢。我跟你说,我可喜欢吃这个血豆腐了。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舀了一块鸡血放到了谭渡之碗里:吃的时候注意一些啊,鸡血里面有空腔,里面都是鸡汤,特别烫。

  谭渡之尝了一口,鸡血并没有奇怪的味道,口感挺独特的。就像叶缓归说的那样,鸡血煮熟了之后内里都是空腔,用筷子一夹开,丰盈的鸡汤就会迸发出来。要是躲闪不及时,鸡汤还会飙到身上去。

  叶缓归道:白鹇镇上有一家卖血旺的,用的是猪血,那个血旺好嫩好嫩,吃的时候蘸辣椒油吃,等回家之后我带你去吃!

  谭渡之笑着点点头:嗯,好。

  鸡汤实在太美味了,谭渡之不知不觉就吃多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半的鸡汤已经被他吃掉了,剩下的鸡块也都是写脖子爪子之类骨头比较多的部位了。

  叶缓归将剩下的鸡汤用大碗装了放在了碗柜中:明天早上用这个煮面吃!老谭你觉得怎么样?

  老谭摸着肚皮表示,他没什么意见。

  入夜时分,叶缓归给大公鸡喂了米饭和水。他蹲在箩筐前唠唠叨叨:你要争点气啊,可千万不能饿瘦了。我还指望用你做烧鸡公哪,再不济清蒸也可以呀。撑住呀。

  箩筐中的公鸡一点都没有已经沦为阶下囚的觉悟,它闷着头大口大口的啄着碗中的米饭,饭米粒都从箩筐中飞出来了。

  今天又是叶缓归睡着睡着就爬到谭渡之身上的风平浪静的一晚,直到早上寅时中,叶缓归和谭渡之两被一阵气势雄浑的鸡叫给惊醒了。

  即便被关在了笼子里,公鸡依然记住了自己的使命。它扯着脖子,一声又一声嘹亮的喔喔喔声响起。

  叶缓归头发炸炸双眼都是血丝,他迷迷糊糊的生气:好讨厌,天亮就红烧了你!

  谭渡之伸手摸了摸他炸开的毛:和鸡置什么气,快睡吧。

  叶缓归哼哼了两声,被谭渡之一顺毛,他吧嗒一声又倒下去了。哼哼了几声之后,他拱在了谭渡之怀里又睡着了。

  谭渡之听着他的呼吸声,他怅然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刻,他想到了清河真人。

  修真界曾经有个风华绝代的修士名为清河,清河修行的是无情剑,他有个对手名为浮舟。这两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杠上了,谁都不服谁。为了扰乱清河的道心,浮舟将清河困在了阵法中三百年,给他编制了一个巨大的幻境。

  幻境中清河成了凡夫俗子,他同普通人一样与人一见倾心定下终身。他忘记了自己是修士,忘记了自己被困住了,只想着与心上人朝朝暮暮。

  一年又一年,在清河对着心上人说出,他不愿升仙,只想和爱人好好在一起时,他的道心终于崩了。

  清河想起了一切,却无力阻挡道心的崩溃,绝望的清河自戕了。谁都没想到,清河自戕之后,浮舟紧随清河之后也陨落了。

  谭渡之想着,他是不是像清河一样也陷入了某个巨大的幻境里面了?浮舟可以用三百年不停的编造幻境来欺骗清河,是不是也有个可怕的对手在编制幻境欺骗自己?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怀里的谭渡之,再一次问自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热情善良活泼的人,他是真的吗?

  如果有一天,必须要掐死叶缓归才能破了这个幻境,他还能毫无负担的下手吗?

  也罢,快要到目的地了,有再多的阴谋和幻境,到了此时也该有个说法了。

  想到这点谭渡之摸摸叶缓归的软发,随后闭上眼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