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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1 / 2)





  凉玉还没有忘记一开始附在萧氏身上时,锦冬眉飞色舞的语调:“老太太说了,别人家的孩子都从玉字旁,女子边,咱们家的孩子硬气,都从提手旁,多好听多有动感啊!”

  推月,拂月,拨月,是一等一的好名字啊,可是现在,家里头的三朵花,只剩了推月一个。

  凉玉不说话,只是轻轻晃着摇篮,许久才道:“这孩子父母健在,我怎好代为起名?”锦冬有些遗憾,砸了咂嘴嘟囔道:“就起个小名嘛……”

  凉玉想了想,轻轻道:“那就从提手旁,叫‘择’吧。”

  他没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却有资格选择自己未来的漫漫人生。

  三日后,凉玉收到了青瓦洞来信,信封里薄薄一张纸,是流觞的供词,她将纸放在一边,信封口朝下倒了倒。

  什么也没有,再也没有了。她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封口的地方,来回摩挲了两下,慢慢将信封凑近鼻端。

  是凤君。她想象他修长手指将信封上的模样,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全是他的气息,可是心中却更空了。他仍然事无巨细,耐心经手她的事情,可是临近新婚,却再也不愿意她去找他,她也没有脸面再踏入青瓦洞一步。

  可是,可是。

  空气太安静了,她骤然一下失去他,日子都过得浑浑噩噩,像脱缰的马,左右疯跑,就是不在该走的轨道上,她用尽全力也控制不住。

  她怎么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呢?

  她这样子,凤桐怎么能放心呢?

  窗外又下了雨,空气里湿漉漉的,泥土的气味,那一点稀薄的青草气息飘飘散散,消失得彻底。

  凉玉从军营看云清点兵回来,脱了披风,随手递给鸣夏,啼春跟着身边,告之道:“今天厅堂里来了贵客。”

  的确是贵客。

  凉玉进了茶厅,厅中女子发髻梳得整整齐齐,愣了愣,放下手上的茶盏,笑吟吟地站起来,她脸色骤变,立即挥手让丫鬟们退到门外。

  “阿矩!”

  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扑进眼前人怀里,额头埋在她柔软的胸前,已是初春时节,她素白衣裙上还镶着毛茸茸的衣领,上面沾染着寒凉之气。

  司矩退了半步,嘴角挂上了无奈的笑,两手扶住了凉玉的手臂,上下打量着她,轻轻道:“殿下长高了。”

  她语气恭敬妥帖,又带着熟悉的亲昵,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阿矩……”凉玉有些赧然地笑了,别过头去整理了情绪,又回头坏笑,“你瞧,这衣裳你穿着多好看。”从前凉玉最爱送她衣物首饰,样子都是照着自己喜欢的来,不是缀着珍珠就是带着绒毛,厚实又华丽——她碍于品阶规矩,都收在箱子里,哪里敢穿。一贬退居昆仑洞,终日大雪,不见人影,玉郎一脉的孩子都畏寒,她这才将箱子里的衣裳一一穿在身上。

  她笑了笑,撒了凉玉拉她的手,一板一眼行了礼,规矩道:“殿下。”

  瞧瞧,当初那个司矩又回来了。凉玉半是无奈,半是感慨,回了个对礼,带着点儿妥协的意味,乖乖坐下来,“阿矩,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司矩微一颔首,眉宇间有些郁结,但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疏风大人拟了折子上去——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