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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5)(1 / 2)





  有一根碰上了,其他就也跟争宠一般挤挤挨挨地凑过来,蹭在了一处。

  旁人眼中多么污秽恐怖的画面,谢忱山坦然受之。

  谢忱山道:你感觉如何?

  徐沉水花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谢忱山在问的是什么意思,便说道:晦气,一直在诞生。他停顿了片刻,苍白刻板的面容像是有些出神,似在感知。

  自我的体内。

  魔物已然明了外头那些人喊打喊杀的缘故,甚至也清楚此前谢忱山的算计,也应当知道,哪怕他们一同留守在这补天阵内,会被彻底绞杀的人或许只有他自己。

  他的血泪被谢忱山送去做了补天阵的阵眼。

  赤头赤尾,他是孤独的,赤.裸裸的。

  就连这个他喜爱着的、欢喜着的人,微笑的面容下也握着捅向他的刀子。

  可徐沉水不难过。

  初生的情绪是那般纯粹,偏执到极致的时候,就变得简单了。

  徐沉水喜欢谢忱山。

  徐沉水不希望谢忱山死。

  为情难过的情绪,他尚且还未学会。

  只要谢忱山活着,徐沉水便会高兴。

  他高兴,便笑着。

  人高兴的时候,就会笑着。

  这是魔物学会的道理。

  徐沉水连同手,还有几根触须,都轻轻拍着谢忱山的肩膀。

  他说:我不会让你死。

  谢忱山微愣,他的眉梢微微上扬,似乎是一个疑惑的弧度。旋即便也笑了起来,他伸手在脸上一抹,像是抹去了一层尘埃一般,然后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一个非常不符合他这个人,但做起来却异常慵懒瑰丽的好看。

  伤口已经愈合,他稍稍往边上走了几步,回眸望着徐沉水,笑着问道:沉水,你想不想活?

  非常直率,甚至到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提问。

  也是一个让在这之外的人都警惕的问题。

  魔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

  他喜欢谢忱山露出真容的模样,那种极致的艳丽甚至无法形容。

  好看。

  他思考着谢忱山的提问。

  一根触须还在偷偷捏着佛修的头发。

  想。

  稍息后,他道。

  想。

  魔想。

  徐沉水想要和谢忱山一起活。

  于是谢忱山也道了声好。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

  那是一把令徐沉水无比眼熟的小刀,仿佛自诞生之初便有这寒芒的印象。谢忱山握着它,如同握着一把神器,当那刀尖真的在灵力包裹下刺入徐沉水体内的时候,他也只是僵直着不动。

  因为谢忱山轻声道:沉水,别动。

  魔物眼睁睁看着那把小刀捅进了他的体内。

  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吸引着什么,很快他便闻到了熟悉的腥甜味,那味道在他体内散开,速度是如此之快,在没来得及阻止之前,有什么东西在魔物的体内怦然胀大了一瞬

  谢忱山像是抓住了什么。

  他非常吃力地拖着那东西往外,像是握着刀把,却又是不止。

  等到谢忱山真的把一桩东西取出来的时候,魔域之间,煞时充斥着一把苍老年迈的嗓音,其中裹挟着无尽的怒意与威压:竖子岂敢!

  洗心派的老祖宗勃然大怒。

  谢忱山取出来的乃是当初在观心镜,被魔物给吞下去的那道光源。

  那据说是来自于天上之物,据说无法触碰的光源。

  此刻正安分地呆在谢忱山的手心。

  谢忱山在小刀上涂抹的血液与包裹的灵力,似乎是吸引光源的主要原因。

  果真如此。

  谢忱山望着被他取出来的光源,蓦然抬头,把那刚刚取出的东西吞了下去。

  满座哗然!

  徐沉水还没有意识到些什么,就突然感觉身体动弹不得。

  谢忱山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像是极其不适。

  他闷闷咳嗽之后,看着僵直不能动弹的魔尊,淡笑着说道:你本就是顺应天道而生,修为进展之快速无人能敌。其实你早就到了可以飞升的境界,只不过这些年来天门不开,界内又不容许,你一直在吞噬各种驳杂的血肉,除了满足食欲,也是为了压下自己的修为。

  吞吃各种完全不相容的灵气,致使身体崩裂,也不过是时常有的事情。

  本来我当年予你的那身血肉与心,足以洗脱你那身晦气,然你跌入万魔窟,又让一切回到了最初。当我得知这一切之时,心中便隐约有所猜测。不论是你,亦或是我,都不过是一颗棋子。

  是天道的棋子也好,是天门之上的人的谋算也罢。

  他们两人的道路,都是赤.裸裸地摆在面前的。

  当魔尊拥有了心时,重归完整的他便自然、或者被动吸纳那无穷尽的污秽晦气。

  因他们本就是一体。

  待世间晦气消除,魔尊伏诛,在其中有感而孕,在这桩让世间饱受恩惠的大恩德中出手最多的谢忱山,便自然会享用无数的功德。

  诚如孟侠所说,这些年谢忱山不过是一直在压制着自身修为魔尊都已到了这般巅峰,何苦来哉谢忱山只有小小化神?

  不过是不愿。

  一旦得此大功德加身,天门重开之际,谢忱山便会是第一个登天之人。

  中正。

  不偏不倚。

  一条正确的大道。

  完全符合佛修多年的习惯,完美到了不能再完美的地步。

  我不喜欢。

  谢忱山回身望着魔域之上,感受着那些磅礴的气息,却笑得仿佛只不过是在与寻常人说话。

  那张露出真容的面容张扬艳丽地笑了起来。

  强扭因果又如何?

  天要魔尊死。

  可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他活!

  如此狂妄的口气,自然激起无数恶语。

  不过区区小儿,何来这般胆量!

  黄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传闻便是真,为了一头魔物堕.落!

  当真是美人矣

  在诸多话语中,只有合.欢掌门梅如玉的话与众不同,满是赞叹。

  怨不得我寻了这么多年,却连这所谓第一美人在何处都寻不到,原来竟然是个没剃度的小和尚。兜兜转转,又是如此,当真是有趣。

  梅如玉笑得极其美.艳,刷地打开了扇子。

  美人自然好,想做甚便作甚,我可不舍得拦着。

  梅如玉!

  谢忱山若有所思望了眼昏在孟侠怀中的赵客松,感觉到体内节节攀升的两种不同气息,嘴角已然有些溃散的血气。

  他回眸望了眼魔尊,伸出手擦去徐沉水不知何时落下的一滴泪。

  谢忱山有些好笑地说道:怎么又哭了?我竟不知堂堂魔尊是个泪包子不成?

  徐沉水安静地哭着,一双被水打亮的血眸望着谢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