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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有病第18节(1 / 2)





  月无极听她言辞坦荡,眼中更是无爱无恨,从来生杀在握无惧无怖的人心中竟有些微慌,“你真的……不记得了?你心口的伤,你心上的人,你真的都忘了?”

  “心上的人……你说阿斐吗?”行歌疑惑道。

  月无极一震,顿时目光深沉地握住行歌双肩,道:“你若真的忘了,又如何会认为你心中之人是斐然殊?是斐然殊告诉你的么?是他先找到你,然后这样对你说的?他是否告诉过你,你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你心上的人是他,为何会嫁给我?你心中没有一丝疑惑吗?”

  “没……他没说……是贫道自己猜测……啊……”行歌双肩被抓得辣痛,几乎可以听到骨骼响动的声音,她张了张嘴,终于疼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忽听门外清笛长鸣,激越悠扬。一道温朗男声,徐徐入耳。

  “中庭玉树栖寒鸦,冷露无声湿桂花。此夜月明无极望,不知清歌落谁家。”

  一道罡风破门,门外未见人影,掌风先至。

  这一掌凝精纯之气,化天地阴阳,月无极分析掌势就知道来人根基不浅,不得不松开行歌,回身使出“虚空业火”绝学,同样以掌相抵。然而,他低估了来者的疯狂。

  没有人在第一招试探之时,便如此毫无保留。

  双掌交接之际,月无极便知有异,忙分出精神护住心脉,却仍被震出数步,口吐鲜血。

  来人收掌,掩身几步到桌旁,堪堪接住因被松开而身形摇晃的行歌。

  行歌一抬头,望进斐然殊清冷如中宵月的眼中,心中顿时大定。

  再去看月无极时,忍不住惊呼一声:“啊。”

  只见月无极双唇染血,更增艳色,凤目爆瞠,杀伐之气炽盛,整个人似浴在火中,令人不敢逼视。他舔了舔唇边的血,啧了一声,冷声道:“斐然殊。”语声之凶狠,唇齿之间若能吐箭,斐然殊已然体无完肤。

  “又见面了啊……虚月宫,月无极。”

  月无极的声音冷,斐然殊的声音更冷。

  然而无人知晓,行歌此刻心中之冷。

  弄啥呢?怎么感觉你们俩之间有点啥呢?别啊!故人要哭了!

  月无极见行歌乖顺伏于斐然殊怀中,不知想起什么,咬牙冷笑道:“斐然殊,这三年便是你藏匿云儿么?是你趁她失忆,诱导她,哄骗她,让她错认心上之人?哈,天下武林道你公子无双,称我邪魔外道,依我看,你伪善得令人作呕!”

  听到这话,行歌就不开心了。

  “这位公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三年贫道一直在洗月观修行,何曾见过阿斐?心上人也是你提的,阿斐何曾骗过贫道?再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贫道只是猜测啊!你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贫道多害羞啊!阿斐若以为贫道对他心怀不轨,夜里只隔着一道墙,他吓得睡不着了怎么办!”

  “你该担心你的清誉。”斐然殊稍作提醒,对行歌的跳脱还是有些头痛。

  对此,行歌只是摆摆手,道:“貌美女子行走江湖是要惹些非议的,贫道承受得住。”

  月无极何曾见过这样的聂云?聂云在他面前一直是聪慧的,是恬淡的,甚至于孤高,何曾如此厚颜无耻过?若非容貌声音一致,就连心口的伤也正是幻云姬的绝学幻阴掌所致,他真要怀疑此人不是聂云,而真是他们口中的那个行歌了。

  那么,这三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聂云到底为何会性情大变?

  月无极望着姿态从容的斐然殊,心知自己若动手抢人,按照天下第一庄的规矩,斐然殊与暗处吹笛那人皆可出手格杀,而他已失了先招,负伤在身,并无胜算……

  “云儿……”

  随着一声叹息一般的呼唤,月无极身形如烟,扶摇几下,一道红影从眼前晃过便消失,而行歌耳边却缠绕着他离去之时拂身而过留下的言语。

  一句关于斐然殊的话。

  随着月无极的离去,笛声也渐歇。

  行歌退出斐然殊怀抱,神情十分严肃。

  斐然殊知道月无极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离去之前必留下信息,眼见行歌如此,更确定自己心中所想。于是眸中回温,柔语问道:“行歌,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月无极是否为你带来许多困惑?”

  行歌点头,又摇头。

  她现在的内心不是崩溃,而是绝望的。因为她想起她被妙善法师救起时身上所穿嫁衣,又想起此前脑中所有画面里的那两个声音,被唤作无极的那个男人自然就是月无极,而与他谈婚论嫁那个女声,她觉得极耳熟,却是因为那正是她的声音!

  “阿斐,那个月无极说,故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行歌道。

  “也许故人是。但你不是行歌吗?天仙下凡的行歌。”斐然殊答。

  “阿斐,庄内都说你与故人关系……复杂,是真的吗?”行歌道。

  “我与故人曾休戚与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斐然殊答。

  行歌倒吸一口凉气,瞬间跳开几步,不敢直视斐然殊。都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为何到了她这儿,是故人造孽她来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她不敢追问下去了!不对,眼下还有个很严重的问题——

  “阿斐,吹笛之人,是否公孙异?”

  “正是。”

  夭寿啦!

  “行歌吾友,别来无恙?”一阵风来,公孙异终于显身。

  救命啊!

  斐然殊这个王八蛋!她怎么会忘了那件事!当日太湖初遇,此二人,此二人……可怜的知音,风露立中宵,为他吹笛,他不知感恩,还大谈跟故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简直无耻!下流!残忍!

  行歌思及此,登时一泡热泪盈眶,“知音啊!”

  公孙异没见过此等欢迎的架势,一时茫然,斐然殊却是又开始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