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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的皮肤,立刻肉眼可见的逐渐好转,然而,木桶里的水,却开始慢慢的变了颜色,由最开始的透明清澈,变成了一汪粘稠的血水。

  而木桶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摆放了一套喜服,从里衬、外衣、绣花鞋,再到红盖头,一个不少!

  白洛:

  难怪喜帖上没有新娘的名字。

  新娘竟是他自己!

  就是不知道新郎是个什么怪物了。

  扑通面前的血池里,忽然溅起细微的水花。

  紧接着,一颗石头脑袋就晃晃悠悠的从血池里漂浮了起来。

  神像脑袋的脸上,依然戴着鲜花面具,可白洛却很明显的发现,神像的五官,已经隐约成型,尤其是在脸部额头下方的位置,已经完全出现了眼眶的凹陷位置!

  神像脑袋面对着他,下巴微微上抬着,眼眶的视线角度,卡在了一个很微妙的位置。

  白洛眉心微蹙,伸出手去,就把旁边喜服上放着的红盖头抓起来,盖到了神像的脑袋上,把神像脑袋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再看剜眼!

  第14章 尸里画廊(14)

  ɳɳɳ

  沙漏不停的往下漏着,白洛整个人都泡在血水里,一边听着沙漏的声音,一边默念计时。

  数了大概六千六百次,木桶里的血水,又开始慢慢的变得清澈起来。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尖锐的唢呐的声音,与那天夜里白洛在民宿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随后,是一道笨重而沉闷的脚步声。

  哒哒哒

  一声,又一声,像是要把人的心脏给硬生生的踩碎一般。

  一道庞大的黑影,停留在了白洛的房间门前,白洛霎时屏住了呼吸,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有呼吸声,是鬼。

  是什么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跟今晚的喜事有关吗?

  亦或者,那只鬼,就是喜事的新郎?

  白洛迅速的思考着,停留在外面的庞大黑影却忽然动了。

  只是,却不是推门进来,而是继续往前走了两个房间,然后才停下。

  白洛记得,那个房间里,呆着的是全身骨折,无法自由行动的寸头男。

  唢呐的声音,慢慢的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完全消失。

  空气里,寂静得可怕。

  叩、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随后,是一个男人沙哑得像是被烟呛了喉咙的声音。

  请问新娘在吗?男人问道。

  空气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回应。

  寸头男躺在地上,死死的瞪着门口,一动不敢动。

  因为他无法移动,没有办法把自己泡到木桶的水里,此刻全身都已经干瘪得没有任何水分了。

  他的生命气息,已经变得很微弱,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立刻就死!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拼命的屏住呼吸,不让自己的气息泄露一丝一毫。

  然而,屋子外面的庞大黑影,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新娘不在吗?男人沙哑的问道,根本不等回答,就又自言自语的回答。

  那我就进来找找好了。

  砰

  房门突然被用力砸碎,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将他笼罩,寸头男的瞳孔猛然惊恐的睁大,嘴巴大大的张着,却还没有来得及呼喊出声,脖子便咔擦一声被拧断!

  干瘪得几乎都流不出来什么血的脑袋被用力甩出,砰的一下砸在了窗户上。

  紧接着,是四肢和躯干。

  鬼新郎的残暴,超乎想象,肢体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其他的屋子里,脏辫女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极力克制着自己悲痛的情绪。

  跛子等人屏息凝神,更加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洛倒是冷静的分析着外面鬼新郎的战斗力,但是由于寸头男本身就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这样被鬼新郎拧断脖子,很难让白洛分析出太多有用的信息。

  沉闷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唢呐的声音也再度响起。

  大家都担心鬼新郎会走到自己的屋子门前来,但是幸运的是,鬼新郎并没有再敲任何一个人的屋,而是迈着笨重的脚步声离开了。

  所有人,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只有白洛,转头盯着木桶旁边的沙漏,轻轻蹙了眉。

  刚刚才漏完沙子的沙漏,在鬼新郎离开的时候,倒置了。

  沙漏里的沙子重新下漏,白洛一边默念计时,一边从木桶里站起身来,穿上了衣服。

  空气里的干燥感似乎消失了,他可以不用再一直泡在水里了。

  外面的院子里很安静,似乎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白洛走到门边,轻轻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很好,没有什么异常。

  于是白洛再把门缝多打开了一些,然后把神像脑袋扔了出去。

  神像脑袋骨碌碌的在地上转了好几圈,然后才停下,脸恰好面对着白洛。

  尚未成型的五官,轻微扭曲了一些,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另一个屋子里听到这动静的初中生,满脸黑线。

  他把神像脑袋交给白洛保管真的没做错吗?

  白洛才不管初中生怎么想,只是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神像脑袋已经扔出去好一阵儿了,院子里依然风平浪静,鬼新郎也没有去而复返。

  确认风险系数较低,白洛这才把房门完全打开,然后走了出去把神像脑袋捡了起来。

  其他人又在屋子里呆了好一会儿,见着白洛呆在院子里确实没遇到什么危险,这才全都打开门走了出来。

  脏辫女一出来,就朝着寸头男的房间跑过去了。

  寸头男的房门大开着,被撕扯下来的肢体散落得到处都是,死状极惨。

  脏辫女进不去寸头男的屋子,只能跪坐在门口,痛哭流涕。

  没有人上去安慰她,在这样的地方,死人才是最正常的事情。

  跛子等人全都往院子门口跑去,可等到了那边,他们才发现,已经出不去了。

  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到天亮才能离开吗?中年女人弱弱的问道。

  这里五点才天亮,鬼新郎来的时候应该是零点,我们至少还要再等四个多小时

  跛子的的语气并不乐观,谁也不知道,被困在这里的四个小时里,鬼新郎还不会再次折返。

  他们能不能活到天亮,完全就是一个未知数。

  我们还是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先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别的出口吧。跛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