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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2)





  江一鸣拿到定制出来的埙后,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

  埙最早用在祭祀活动里,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渐渐就成了宫廷雅乐里的重要成员。

  上辈子他很少在别人面前吹埙,倒不是有什么原因,只是没什么机会,后来有一回皇帝听见,赞他吹得妙极,听君一曲,心旷神怡。

  江一鸣也不管这是不是皇帝当时为了吹捧他这个国师撒的谎,反正他觉得自己确实吹得比宫廷里那些请来的声乐老师好太多。

  这一次总决赛的舞台上,既然要单人solo秀出自己的风格,江一鸣索性把埙带回舞台上来。

  江一鸣手上的这只埙,用的是紫砂陶,通体红漆,描绘金龙和云纹,古朴中又带着大气富丽,不像是乐器,倒像是精致的工艺品,让人移不开眼睛。

  江一鸣低头熟悉着手里的埙,忍不住笑,他向管家要了定制的埙,却没想到对方给他带来的是那么一只外表骚气的小东西。

  管家爷爷面上正经又古板,恭恭敬敬地温声说:“少爷要的乐器,必须得符合少爷的身份和气质,寻常埙有失体面。”

  江一鸣的大哥江浔川看见这么一只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最后皱眉不悦地问:“这上面的金龙怎么只有金粉?太寒碜了,哪里配得上我们鸣鸣?”

  江一鸣把埙抢回来,朝江浔川扮鬼脸:“大哥,戏过了。”

  江浔川闻言收回表情,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一笑而过:“真的?但是,真的不用我让人重新做一个?”

  “我以为我是有底蕴的富二代公子爷,不是什么暴发户。”江一鸣矜持地微扬下巴。

  边上江父点头附和:“没错,川川,你该多看点时尚审美杂志,陶冶一下自己。”

  江浔川摸摸下巴,他记得自己上个月刚登上了杂志评选的六月封面精品男人,他的审美有问题么?必须没有。

  江浔川顶着一脖子的金项链,翘着大长腿,往江一鸣的肩膀上一靠:“鸣鸣,哥哥想听你吹这个小东西。”

  江一鸣偏头看了眼一米八七大高个的兄长,居然向自己撒娇?太过分了。

  但是江一鸣心软,一边撇嘴,一边把埙凑到了嘴边:“就吹一小段啊。”

  江浔川微睁大眼睛,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要求会被答应下来,他立马点头:“好啊好啊。”

  然后悄悄打开了录音。

  江一鸣半垂下眼睫,轻吸了口气,气流缓缓从唇中泻出,葱白纤长的手指充满力量的骨感和通透。

  紫砂陶埙的音域宽广,音色空灵沧桑,江浔川并不知道江一鸣吹奏的是什么曲子,可他却觉得心里陡然空落起来,好像自己丢掉了什么东西。

  他坐直起来,看向自家弟弟。

  青年修长的脖颈弯出一道优雅好看的弧度,那双总是闪着调侃玩笑神采的眼睛半遮下来,让江浔川看不清对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江浔川想,他听见的曲声,感受到的感受,是不是就是江一鸣此时此刻的感受?

  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直到曲声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他才敛去所有表情,关了录音,换上大大咧咧的惊喜,猛地勾住江一鸣的肩膀:“好听啊!鸣鸣什么时候会的?我做大哥的居然不知道。”

  “……大学里的兴趣社团,随便学了学。”江一鸣稍稍僵了僵,临时找了个借口搪塞道,然后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有天赋,学得快。”

  江浔川笑起来,非常江一鸣的解释。

  他没有多深究,只是揉了一把江一鸣软软的小卷发,应和道:“我们鸣鸣是天才,学什么都快。”

  江一鸣难得心虚地接受了这个赞扬。

  江父江母温和地弯着眼眉,看眼前打闹着的兄弟俩,什么也没说。

  江一鸣在家里练了两天的埙,后来实在受不了每回他一吹起埙来,江浔川就站在他的房门口,一脸慈爱又难掩忧愁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身上背着什么深重的苦难一样。

  他逃回了钟晟的公寓里。

  也因此,江浔川还错过了自家宝贝弟弟的开嗓练唱,这让江浔川这个弟控事后知道表示很后悔。

  钟晟切了一盘水果放到江一鸣的面前,盘腿坐在江一鸣沙发边的地毯上,背靠江一鸣坐着的沙发,叉了一块苹果片往上递。

  江一鸣低头伸长了脖子叼走一片。

  钟晟喂得心满意足,江一鸣吃得肚皮圆滚,鲍启文……什么也没看见,不然得愁死。

  排练筹备的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眨眼就到了总决赛的前夕,所有参赛的学员都要求走一遍彩排,还要搞一支集体的开场舞。

  比起之前参赛时跳的舞蹈,开场舞很简单,八个人只花了一个上午的功夫就搞定了所有的舞蹈姿势。

  任重远在休息的空隙里,找到江一鸣,江一鸣正坐在软垫上,咬着彩排时戴着的墨镜,拧瓶盖。

  任重远见状,自然而然地从江一鸣手里拿过那只矿泉水瓶,下意识地替对方拧开了又交回去。

  江一鸣有些茫然地仰头看了看对方,挑起眉头:“谢谢?”

  任重远回过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自然而然的做了这事儿,他脸上一红,有些讪讪地看着江一鸣:“……不客气。”

  “有事儿么?”江一鸣问。

  “……没,我就是过来看看。”任重远摸了摸鼻子,他又缩了回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底气站在江一鸣面前。

  陆刊自来熟地挨着江一鸣坐,看见任重远又讪讪地离开,他小声说道:“ray还想着段费老师的事情,前几天排练都没看见你来,他憋得慌。”

  “他不是道歉过了?憋什么?”江一鸣扬着眉头疑惑。

  “但你也没原谅他呀。”陆刊说。

  “我说我原谅他了。”江一鸣撇清关系,“他这样可和我没关系。”

  陆刊啧了声:“那你对他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原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