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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更衣室并不隔音,礼堂舞台正在第叁遍确定收音的喊声通过音响扩大十倍传进后台对峙的两人耳中。

  知臻怀疑自己听错了,瞬间傻在那里,听着钟清润的钢琴声再次响起,直到眼前的梁存彧真的开始一颗颗解起扣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操纵地飞快,眨眼间解了叁颗,知臻莫名地头皮发麻,舌头不利索地打颤,

  “梁存彧...”

  被点名的少年完全不为所动,干净利落地脱了外套,眼看还要去拽仅剩的打底白t,知臻飞速地闭上眼睛,伸手死死扯住梁存彧手腕,被碰触到的皮肤火燎一般灼热。

  她终于惊叫出声,

  “你疯了吧。”

  梁存彧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知臻听见他一声嗤笑,

  “知臻,你睁开眼。”

  少女谨慎地先睁开了一只,看见白t还好好挂在他身上才安心掀开另一只眼皮,梁存彧没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他看着她佯装自然地开口,

  “我说的也是事实,对吧?”

  梁存彧顺着她握他手腕的力道猛地一扯,知臻意料不及,向前一个趔趄,险些倒在少年身上,她慌忙稳住身子,两人在狭小的更衣室内贴得更近,梁存彧发烫的手指牢牢卡在知臻手腕凹陷处,脉搏连接着心跳,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梁存彧喉头滚了滚,眼神追着她不肯放,

  “知臻,你因为这个所以一句解释没有就跟我分手?”

  他突然发难,知臻招架不住,她的确理亏,假期还到梁存彧邻市的家去找他,结果回来就提分手,连个解释都不给。

  知臻没说话,梁存彧当她默认,压不住地血气上涌,他回想起昨天卞初良贱兮兮地来他寝室“慰问”的样子,踹走他以后梁存彧失眠了整个晚上,躺在床上怎么想怎么委屈,气得他眼圈发热,差点要掉眼泪,让他吸了下鼻子憋了回去。

  他不能总是这么没出息。

  “好啊,知臻,”梁存彧叫她名字,音色透亮,像是某种蛊惑,“要再试试吗?就今天吧,就在这。”

  梁存彧掀起一角,把衣服从头上拽下,动作流畅极了,眨眼间白t就如块布条悬在他撑开的双臂间,知臻也像那件衣服似地困在他身前哪也逃不开,只得扭过头去,慌乱间猛然看见梁存彧堆在角落的包,拉链缝隙中他的演出服大咧咧地放着,她蹲下身抽出衣服,闭着眼睛胡乱把衬衫套在梁存彧身上。

  “你,你穿上衣服。”

  少年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动作,甚至顺从地抬起手臂穿上袖子。

  但他们离得太近了,梁存彧和她的额前的头发交缠在一起,额头几乎相触,他抬起的手蹭过知臻的手臂,电流一样,激得少女脊柱酥麻,给他系扣子的手不受控地发抖。

  六个扣子仿佛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更衣室里的暖光明晃晃地洒下来,隐藏在衬衫下的少年身体生机勃勃,腰腹线条若隐若现,纤细的腰和单薄的肩撑起一副骨架,衬衫染上他的体温。

  适才悠扬的琴声不复存在,也或许是还在,只是知臻已经听不到了,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清醒,因为周围环绕着她的另一种声音,一点一点,陡然扩大,变得震耳欲聋。

  扑通。扑通。

  是谁的心跳声。

  知臻的指尖停在梁存彧不对称的衣角边,微微抖着,声源好像是自己,又好像是他,在她脑海里回荡,愈来愈分不清楚。

  梁存彧的声音是夏日里被扭开的气泡水,清凉,干净,却不稳定地上下起伏,从瓶底蹿至水面,砰地破裂,

  “知臻,你能不能,别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