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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6章轮回





  这时,李开阳忽然想起来李娜告诉自己的话。一定要冥想,无论有多么痛苦。

  可是当李开阳试图去冥想的时候,那种几乎要让他崩溃的悲伤却根本无法让他安静的冥想。然而必须要克服,李开阳没有放弃,他有一个强大的信念,那就是一定要靠自己的这双手把蝴蝶解救出来。

  如果要解救她,就必须要了解自己和她究竟都有过怎样的故事,并且从中找出神器碎片才行。这个过程就是再煎熬,一旦他放弃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理解蝴蝶,并寻找到她的人。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李开阳感觉心中的情绪在冥想下神奇的渐渐变得平静的时候,和之前无数次一样的,崭新的光影再次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但这一次却十分柔和,让他丝毫没有抗拒感。

  又是神奇而美丽的一天,我想。我即将踏上一个人的旅途。虽然我不再打算回来。

  渐渐地,我醒悟到,自己正失去着一些颜色。色调柔和,不易察觉的一类颜色。

  什么行李都没有,只一张机票,一张蝴蝶的照片。但已经足够。

  飞机在空中平稳飞着,我望着漂浮着徐徐蒸汽的蓝带,一只轻柔的手却拍了拍我的肩头,于是转头去看。

  我承认被她的美丽惊吓到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照片,我抱以抱歉的微笑。

  老婆,我没有被她迷倒,虽然我吓到了,但是你看啊,她的头发是七彩色的,像你最喜欢的彩虹一样嘛。

  她的眼睛也非常漂亮,很大,但更充满了活力,和她微抿的嘴唇很搭。

  “没看够嘛?”她似乎很好笑地对我说。

  我抱以歉意的笑,“对不起,但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头发。”

  她摇了摇头,乌溜溜的眼珠向上瞧,在长发中挑了挑,挑出一小簇黛蓝的发,用修长的手指卷呀卷的,似乎故意表演给我看。修整整齐的眉毛俏皮地挑了挑。

  “不不,你看我,随便看,我这头造型就是给自己,也给别人看的。所以你不用道歉,不如说我巴不得你看着我。”她默默凝视了我一会儿,我也点了点头后,默然无声。

  “你手里的照片,你看了有两个多小时了。”她放开头发,食指指向照片。我微笑不语,低头看向手中的照片。

  两个小时,多么短暂啊,我不禁想道。才不过抬头看了一次飞机窗外,就这么一晃而过。

  照片中是我的妻子,蝴蝶。一头乌黑的短发被风微微扬起,小巧的鼻尖因寒冷微微发红,但她依旧露出浅浅的酒窝,笑容灿烂。

  照片是我拍的,拍前看她把外套脱了,我就要把自己的外套给她,她却死活不穿,说必须脱下外套照一张才满足。

  我问这是为了什么呢,她说很羡慕我儿时光着上身在雪堆里拍的照片,特别的羡慕,羡慕到不得不在30岁的“高龄”特意偷来我的造型拍一张。但考虑到终究是女人,她还是不无惋惜地穿着雪白的对襟针织衫照了这张照片。

  也有别的照片,躺在雪堆里的也有,但那一张里我也跟她一起躺了进去,由好心的路人忍着笑给我们拍下了照片。

  那一张我留给了蝴蝶。而这张独照,我留给了自己。

  “又看了20分钟。”忽然传来声音,我一惊,从回忆中一下子恢复了神志,如突破了朦胧的乌云,终是遇到了满空阳光的海燕。

  七彩发色的女孩正撑着下巴,带着一丝无奈又略显温暖的笑容,守望着我发呆的面孔。

  “对不起,我打扰你了吧。”她的语气轻柔,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仿佛刚才的回忆之中,她也一同存在过一般。这多少有些让我感到不适应,但也谈不上反感。

  “没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忽然又想到别的事情了,实在不好意思。”回想了一下,好像跟她的对话才进行到一半,但因为我擅自陷入回忆就戛然而止了。

  “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艾莉森,是笔名。我是个小说家,也是一个旅游记者。”

  “你好,我叫李开阳,目前……算是无业游民吧?”我耸了耸肩笑道。

  我们握了一下手,她的手干燥温暖,让我多少产生了些好感。妻子的手也时常干燥温暖,并不容易发凉。

  艾莉森的目光瞧向了我手中的照片,她望着我的眼中带着恳切的询问之意。

  我并不打算到处宣扬蝴蝶,即我的亡妻的事,但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于是我告诉了艾莉森照片里的是我已故的妻子蝴蝶。艾莉森并没有露出惊讶或其他类似的表情,而是一种正如我所料的眼神,对我露出的微笑带上一丝安慰。我也抱以微笑点头致谢。

  之后我们愉快地进行了短暂的交谈,我得知了她这次来挪威是为了给自家的旅游杂志取材,顺便和快要结尾的小说彻底地做个了断。说这个的时候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我想看来写这本小说着实让她很烧脑子来着吧。

  然后我也告诉了她我辞职一个人来挪威旅行的事情。

  “李先生,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吧?”

  “就目前来说,是的。”我想了想,笑答道。

  艾莉森听了一愣,旋即露出有些不满意的样子,说:“李先生,这可不是满分答案。”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和她本来也不是什么绝配。”说完,我瞧了瞧照片。老婆,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艾莉森撅起了嘴,那充满活力的大眼露出遗憾,她轻声道:“那李先生,有一天,你就可能不再爱你的妻子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思索了良久,才慢慢答道。

  艾莉森深深叹了口气,说:“李先生,刚才,我看到你看这张照片时的眼神,那实在是深情到让我都忍不住鼻头发酸。要知道我可不过是陌生人啊。”

  “谢谢。”

  “不瞒你说,说去挪威给杂志取材什么的,其实怎样都好,那种假惺惺又枯燥的文章我随随便便在任何一个地方用膝盖花上三分钟就能写上2,3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