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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1 / 2)





  先是锦年一回国就玩失踪,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将收尾的事宜尽数抛给了她不说,整个人的联系就是时断时续的,到了最关键的今天,干脆直接找不到人了。知道他生性随意不羁,但是这样重要的日子总不好……

  “温小姐,还是联系不上,电话关机。”

  “知道了。”锦年点头,深深吸了几口气,当机立断自展厅折身,朝入口大步行进,“联系下报幕员,把当先说话的江悯换成我。”

  这一期的展出名为“足迹”,大多是自然风光,多取雄浑壮丽之险地,其中大半的地方是她同江悯一起踏过的,虽然她不及江悯那般深入,但是替他圆过开场词还是能够的。离开场还剩下十五分钟,当下也就不再指望他能赶到,默默的已经开始打腹稿。

  江悯本人才华横溢,少年成名,混这个圈子的就少有不敬慕他的,所以此次慕名而来的行内人来的很多,加之虽然江父早逝,但是江老爷子以及江悯的外祖家在上海都是有头脸的人物,来捧场的也很是不少。

  “女士们,先生们,非常感谢大家出席‘足迹’摄影展开幕仪式,本次展览由……”

  已经开始报幕词了,投过帷幕略看了眼,锦年心底还是有点发慌。这样些年,虽然自江悯身边已经学的豁达了许多,然而这么多人一窝蜂聚在一处,一会儿又都盯着她……想想还是有点怵。

  冷静,锦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下面我们首先有请……”

  锦年深吸一口气,刚刚踏出一步,聚光灯的沐浴还没有持续三秒……

  “啪”的一声轻响,四下漆黑一片,人群骚动起来。

  整套展厅是依照杜莎夫人蜡像馆的规格建的,是一个个半封闭的房间绕城环形,她们所在的房间正是入口,也是最大的一个,容纳下所有人也不嫌拥挤。只是此刻也不知是谁关上了大门,整个展厅一丝光亮也无,到叫人有些心里发慌了。

  锦年反应还算顺当,刚准备出声叫安保,只听见一阵悠扬的《小夜曲》响起,一束微光自冉冉升起,根据台下观众的表情反应,锦年蓦然回首,惊诧的捂住了嘴。

  是他们这回展出的部分相片,正通过幻灯片模式,自墙壁蜿蜒流淌。

  “八岁的时候,我父亲带我去夏威夷,同他一起,我们乘直升机飞越火山,岩浆炽热,在周遭喷发,狂风自耳边呼啸,放眼当下似乎永远也飞不尽的绝地盛景,听见他长笑淹没在热风里,他问,喜欢这样的生活吗?我说,我以后就要这样生活。”

  江悯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不大,却清晰可闻,无处不在。他平日里总是一副懒散模样,然而这次却格外认真,一字一句,都浸透了不容亵渎的庄严。周遭原本的窃窃私语也在此时尽数消散。

  “我父亲走了,走的潇洒,畅快,只是有点遗憾。不是因为过早结束的生命,还是因为来不及包揽的河山。然而,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我办到了,您看见的没看见的,喜欢的可能喜欢的。儿子,都替您办到了。”

  他声音依旧不大,然字字铿健。

  台下人群又开始骚动,不过,这一回皆是低赞,赏识。接着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呼,整个的人群音量骤然拔高,锦年好奇的再次回头,这回……连嘴巴也顾不得捂住了。只听他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另外……在途中,我还遇见了件更加,更加不可求的事情,我……遇见此生最绚烂的风景。”

  墙壁上的幻灯片慢慢流淌,当先的展出相片已经放完了,此刻居然是并未列在展出计划的内的一组相片。摄影水准很是参差不齐,明显不是,起码不全是江悯手笔,只是,和先前那些相片相比,居然毫不逊色。

  因为,正如江悯所言。胶片上最美的那处风景,个中最真实最丰满的情感流露,足以让人忽略所有人工的精巧。

  一张张相片,有单人,有合影,无一例外的逃不过一个女孩儿的音容笑貌,或喜或忧,或嗔或怒,无比鲜活,尤其同另一个男子的合照,二人虽皆不是倾城色,然而挨在一起,只让人觉得光风霁月,珠联璧合。

  “我同她之间,也经历了一遍父亲同我之间的对话,她说,她也想要这样的生活,同我一起。也正是她,陪着,帮助我走完了所有‘足迹’。我……三生有幸。”

  随着这一句话音落,昏暗了许久的展厅终于露出一丝明亮。是锦年头顶的聚光灯,圆圆满满的打在她身上,有香槟玫瑰的花瓣自帷幕落下,江悯自台下来,款款其上,微笑,屈膝,

  “锦年,可以嫁给我么?”

  ……

  自礼台不远的地方,安瑞脸色铁青,几乎要抱不动绵绵,心里将墨玉“呵呵”了一万遍。

  是谁说的,梦和现实都是反的?

  ☆、第71章 chapter71再相逢

  重重帷幕,落英缤纷,漫天花雨中,她遗世独立。

  呵,多像昨夜那一厢残梦。

  璀璨光辉下,她的侧脸,一半是灯火,一半是泪光,唇畔的弧度有种甜蜜的哀伤,说不清是喜是忧。

  他的心杂乱的跳跃着,期盼伴随着惴惴不安接踵而至。

  七年未见,她真的长高了不少,也瘦了,脸上的婴儿肥都不见了。和照片中穿着滑雪服时鼓囊囊的身形不太一样。眼下的她,像模像样的蹬了双水钻镶边的高跟鞋,一身精致考究的范思哲珍珠色小礼裙,清瘦窈窕,尽显娉婷之色。

  只是那一头长卷发剪短了不少,也不再像原先那般高高的束成双马尾,而是优雅的挽了个发髻,颊边鬓发微乱,随意落在肩头,慵懒随意,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让人挪不开眼的细致妩媚。

  他几乎要认不出她了。

  “锦年,嫁给我。”

  江悯又重复了一遍。

  人群发出善意而暧昧的笑声,更有甚者,几个年轻人带头起哄,或是口哨其吹,还有低呼“在一起”的。玩艺术的原本就较之常人更加狂放不羁,今日齐聚此处的,又大都是此辈中人,一时间,气氛被渲染的愈发炽烈。

  连绵绵这样的七岁孩童也忍不住凑起热闹,一边拍着小胖爪子,笑的俩眼都挤成了俩道肉缝,一边还不忘咿呀学语,

  “在一起呀在一……”

  安瑞低头看了她一眼。

  绵绵乖乖捂住嘴巴。

  安瑞拎着这倒霉外甥女,一言不发,阴沉着脸,转身便走。

  “舅,舅舅呀!”小绵绵一步三回头,一路上都在踢蹬着小胳膊小腿,可惜有心而无力,只能被提溜着远去。就这样,还恋恋不舍的看着台上那对壁人,很有一副今生无缘,来世再会的悲壮。

  “还没有看到结局呢!”她不满的抗议。

  “你要看什么结局?”他不耐烦应付这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