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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2)





  他们各在走廊的两端,白辉穿了一件明显大一码的衬衣,衣摆虚虚地齐着腿,下面好像什么也没穿。

  沈卓毫无防备见着这一幕,一下愣在原地。只见白辉垂着头,一手扶墙,另只手牵着书房门把,脚步不稳地挪动了两步,把门关上了。

  此前沈卓与白辉也曾有过几面之缘,记忆里的白辉是个霁月清风般的人物。沈卓想不明白,怎么才短短两三个月的光景,曾经优雅得体的白家小公子竟会沦落至如此失态的境地。

  白辉也看到了他,脚下似乎迟疑了一下。沈卓先冲他点了点头,继而出于礼貌避开了视线,站在转角处没动,让白辉先行。

  在与白辉错身而过时,沈卓闻到了对方身上明显的酒气,由于他的视线避得很低,也无可避免地看到白辉双腿内侧蜿蜒而下的湿痕。

  白辉往下楼去了,沈卓手里提着那套来不及给出的礼物,心里的感受顿时复杂起来。这不像周朗夜一贯行事的风格,他想。白家是有愧于顾婵的,但与白辉无关。伤人可以,不能打脸。把白辉折辱成这样,就算置身事外如沈卓,也觉得看不下去。

  他在书房里见到的周朗夜却还是如常的从容自若,穿着浅灰色薄毛衣和休闲长裤,见到沈卓的第一句话是,“嫂子怎么样?什么时候带宝宝一起回国?”,与方才所见的白辉判若两样。

  沈卓先与他闲话了一会儿,到了快要离开时,他问周朗夜,“你和白辉算是怎么回事?”

  周朗夜沉默了几秒,而后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就你看到的样子。”

  “我见着他从你书房出来......”沈卓欲言又止,他比周朗夜还大几岁,行事也沉稳,有些形容他说不出口。

  其实并非是周朗夜勉强白辉,以白辉如今的精神状态,周朗夜怎么也不敢轻率动他。只是白辉常常在晚上喝了酒,跑到书房或是健身房里,总之就是寻着一些并不适合做爱的地方有意地撩拨周朗夜。

  周朗夜也能揣到白辉的意图——既然周朗夜喜欢那个干净纯粹的少年,白辉便不会再让他得偿所愿。总之他们之间没有善始,最后也不得善终。

  但这些意思他没法向沈卓言明。

  “不是你想的那样。”周朗夜平声道,没有更多解释,只是说,“是我对不起他,这一点我不否认。”

  沈卓盯着周朗夜,一句尖锐的话已经滑到唇边,但又出于多年的友谊,他终是按下未提,只是摇头道,“你这一声“对不起”未免太傲慢了。”

  沈卓与周朗夜算是十几年的至交。这样带有指责意味的话,沈卓此前从未讲过。

  “以白家的现状,是没法和你对抗的。”沈卓的手肘撑在膝上,话说得很慢,“你要是喜欢白辉,至少要尊重他的感受。如果不喜欢,还是放人家走吧。白辉多大?二十二三岁是不是。我不了解娱乐圈,但是当演员吃的也是青春饭,作践成这样了以后还怎么继续?”

  周朗夜不置可否地听着,对于沈卓的话既不辩驳也不应承。

  沈卓言尽于此,眼见着像是劝不动他,于是起身告辞。周朗夜也从扶手椅中站起,说“我送你下去”。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穿过走廊,到了二楼的楼梯边,沈卓脚下忽然顿了顿。周朗夜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楼下正用投影仪播放电影,白辉蜷坐在沙发里,头发半湿,好像是洗过澡了。

  他怀里抱着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的是腰果杏仁一类的混合坚果。

  白辉先用右手伸进罐子里拿取,试了两次都失败了,于是换作稍微灵活些的左手,总算是掏出了一颗杏仁。

  沈卓也不知有没有看出他动作的反常之处,下楼经过客厅时,和白辉招呼了一声,“白辉,走了啊。”

  白辉偏头看了沈卓一眼,淡笑,“慢走。”

  周朗夜送走了沈卓再回到客厅,拿起扶手上的毯子给白辉盖住腿,在他身旁坐下,把他搂到怀里。

  “我让沈卓给你带了一套昆汀的全集,一会儿你上楼看看。”

  白辉任他抱着,视线落在屏幕上,没有看周朗夜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

  周朗夜习惯了他近来的忽视与沉默,伸手从罐子里捻起半块桃仁,喂到他唇边,白辉张嘴吃下了。

  电影刚放了开头的部分,距离结局还剩一小时,白辉没到看完就睡着了。

  周朗夜没有扰醒他,就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感受着他恰好的温度,也嗅到他发丝间淡淡的清香。

  过了良久,他低声问白辉,“......会恨我吗?”

  白辉睡得愈发沉静,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周朗夜反而感到一点心安,他觉得这样就好了。他并不想知道真相。他在爱里或许不如白辉曾经十分之一的勇敢,总是在权衡、掂量、计算得失,以至于落得两败俱伤。

  但他可以给白辉提供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作为补偿。白辉可以一生衣食无忧予取予求,周朗夜会签署协议,保障他拥有世人羡艳的一切,永远活在纸醉金迷的梦里,当一个被宠坏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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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事情并未朝着周朗夜预计的方向发展。那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能像一株花草一样被关在园圃之中。

  长期的限制自由以及背负与家人利益相关的枷锁,让白辉处于一种身心压抑的亚健康状态。

  周朗夜眼见着白辉的精神每况愈下,命人在英国预约了圣托马斯医院的知名心理医生,定在感恩节后带白辉去看诊,也想顺道让白辉在欧洲旅行散心。

  周维琛突然登门造访那天,距离他们的出行还剩不到三天。

  周朗夜这天有个紧急会议没能按时回家,秦阿姨在门禁系统里认出了周维琛,开门让他进屋。

  虽然知道周家兄弟之间并不敦睦,但这位好歹是周氏正牌的大少爷,秦阿姨也不敢怠慢,请他到客厅里坐下,说,“周先生刚才打过电话回来,说要晚些到家,还请您稍等。”

  周维琛此番上门是想让周朗夜给自己一些资金上的周转。求人的事情不好办,尽管他觉得憋屈窝火,还是只能放下身段亲自上门向周朗夜求助。

  秦阿姨给他端了茶水,周维琛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坐着,没过一会儿,从后院走进来一个人,见到周维琛时也愣了愣,继而叫他,“维琛哥。”

  白家与周家自从父辈起就有交情,白辉自然是从小认识周维琛的。

  也不知怎么的,周维琛见着白辉这一瞬,心跳突然漏了拍。

  大约是被周朗夜圈禁得久了,白辉身上少了曾经的锐意张扬,眉目间多了些厌世美人的清冷疏远。他头发留得略长,蓬松卷翘地随意散着,耳后别了两枚发夹,身穿一件针织外套,双手笼在袖中,因为衣衫宽松,愈显得双肩与腰身不盈一握。

  周维琛常年混迹于脂粉堆中,环肥燕瘦照说都见过,白辉的模样却让他一下怔住了,喉结随着干咽动了动,才说,“小白啊,原来你也在家。”

  白辉这种身份,见着故人尤其是周家的故人,难免觉得尴尬。

  他本想着简单寒暄一句,就上楼独自待着。没想到周维琛出声叫住了他,笑着同他说,“这么久没见了,怎么就着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