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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2 / 2)


罗伦斯摇摇头回答,而跑腿男子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罗伦斯拨开人群前往伊弗所在的途中,发现自己的步伐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变成了小跑步。



他发现自己心急了起来。



罗伦斯明明只是收送纸张,而且也没有人期待他做出收送之外的事情。尽管这么告诉自己,罗伦斯还是忍不住越来越紧张。



罗伦斯告诉自己不能找藉口。



因为他在运送的东西,是能够轻易左右人命及命运的物品。



「请在这边稍等一下。」



就在第四次送信的时候。



罗伦斯送来信件时,先前只负责确认暗号的把风男子,从罗伦斯手中收下信件,却没让罗伦斯进入房间。



就算是再严厉的拷问,如果以同样的间隔给予相同的刑求,痛苦也会逐渐减轻。但是,这突然的变化让罗伦斯变得更加紧张。



把风男子当然不可能向罗伦斯说明。在把信件拿给房间里的伊弗后,男子就一直静静待著。



两名把风男子没有交谈,眼神也没有交会过。



只有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屋外传来的城镇喧哗声,反而突显了现场的沉默。



罗伦斯发现伊弗回覆的速度逐渐变慢,或许信件内容终于开始接近核心了。



伊弗一定是再三思考后才下笔。



在没有答案可以参考,甚至没有人知道正确答案的情况下,想要解决攸关自身命运的难题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罗伦斯想起自己在昏暗的森林里遭到山贼袭击,遇上双岔路时的那段际遇。



其中有一条路是通往山的深处,最后会碰上死路。当时罗伦斯没有选择的时间,也没有能够寻求建议的对象,前进是他唯一的选择。



伊弗一定觉得自己手上的笔像铅块一样沉重。



然后,罗伦斯看见房门总算打开,看似聋子的老人拿著信件走出房间。



老人认出罗伦斯后,缓缓递出信件。



罗伦斯收下信件,发现信件有些皱巴巴的,还附著了一些汗水。



从中不难看出伊弗的痛苦。



罗伦斯把这封信件交给跑腿男子,然后收下基曼的回覆时──



「老大很著急。」



跑腿男子这么说。



「他说河水的流速变快了,我们也要配合流速划船才行。」



基曼手上的任务,当然不只有与伊弗的交易而已。



他与其他几十名商人们密谋,在名为计画的巨大河流之中,顺著河流掌舵前进。



做生意的基本原则,就是情报传递得越快越好。



事已至此,但罗伦斯收到的信件还是没有上封,或许基曼连等待蜡凝固的时间都嫌浪费。



罗伦斯点点头,随即跑向伊弗所在之处。



然而,这次果然又是把风男子把信件送进房间,罗伦斯无法见到伊弗的身影。



在这样的状况下,就是想要催促伊弗,也催促不了。



不,就算催促了,也不见得能够早一步得到回覆。



伊弗不是笨蛋,她一定已经察觉到整个局势的变化,也明白若没跟上事态发展,就是有再好的策略,也会对自己不利。



而且,既然事态变化快得连基曼都感到著急,送到伊弗手边的其他信件量一定也会随之增加才对。



虽说这个策略有可能扭转一切,但以伊弗的立场重要性来说,她不可能一直拘泥于这个策略。应该说,她必须把秘密交易巧妙地藏在一般交易之中。



伊弗应该也相当拚命才对。



罗伦斯故作平静地在走廊等待的期间,一直反覆如此告诉自己。



商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愿意花上两、三天一直等待天平达到平衡。



然而,有时候也会因为一直等待,而错过胜利的机会。



从总算走出房间的老人手中收下信件后,罗伦斯也没好好答谢,便离开了旅馆。



罗伦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站在哪一边。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急著奔跑是为了让基曼顺利进行计画,还是想要替伊弗多争取一些思考时间,或者只是因为自己受到了这般气氛的感染。



跑腿男子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额头上的汗珠也变得明显。



在等待跑腿男子带来回覆的短暂时间,罗伦斯也从路上的商人和酒吧里的商人口中,得知会议有了动静。



会议似乎比想像中更快做出结论。



万一做出了结论,基曼企划的这出逆转剧就会化为泡影。



未来很难再遇到比这次更好的机会。



在跑腿男子近乎威吓的提醒下,罗伦斯催促了把风的男子好几次。



即便如此,伊弗回覆的速度还是越来越慢,罗伦斯隐约看见的字迹也越来越潦草。



在这场让胃部慢慢地越绞越紧的互动之中,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去了几趟伊弗所在的旅馆、收送了多少次信件。



在某次罗伦斯准备递出信件的瞬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于是停下了手。



「?」



把风的男子一脸讶异地凝视罗伦斯。



罗伦斯像弹起身子似的用力抬头。他望著男子,急忙陪上笑脸。



他感到心脏越跳越快。



──不会吧?



某个想法在罗伦斯的脑海不停翻腾。



把风的男子接过信件后,拿著信件走向伊弗的房间。



「……不会吧?」



罗伦斯像是把这句话吞进喉咙深处似的,压低音量说道。



为什么伊弗会答覆得这么慢呢?



基曼不仅要参加会议,想必还要处理比伊弗更多的事情,这样的他都能够立刻做出决断、立刻给予答覆。



基曼与伊弗的差异不能用「个性不同」来解释。



伊弗是个为了成就事情,会毫不犹豫地掏出利刃的商人。



她不是那种拖拖拉拉,会优柔寡断地抱头苦恼的人。



或许,伊弗比基曼更加忙碌?想到这里,罗伦斯觉得不太对劲。



罗伦斯走进伊弗的房间时,看见房间里散落著大量的信件。



随著拜访伊弗的次数增加,信件数量也越来越多,光是要看完那些信件,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然而,罗伦斯疏忽了一件重大的事情。



而且是一件非常根本的事情。



罗伦斯来这里送信送了好几次,而最近几次都等上了很长一段时间。



罗伦斯在等待的时候有看到吗?



看到其他人把其他信件送来这个房间了吗?



这次罗伦斯也是等了一会儿,才总算盼到回函。



罗伦斯的心境有如雨过天晴,他总算能够用平静的目光打量四周。老人打开房门的瞬间,罗伦斯隐约看见好几封信件散在房间里面。



不过,只要照常理来思考就好。



看完信件,有必要随地乱丢吗?



她应该是有什么目的,才会刻意这么做吧?



罗伦斯把伊弗的信件收进怀里,快步离开旅馆。



从前提来看,这场交易本来就有许多费解之处。



最令人难以理解的,就是伊弗像任性的小孩子一样。她说如果不能独占利益,就不愿配合。



即便如此,与伊弗交谈的内容以及交谈时的气氛,还是让罗伦斯接受了伊弗的任性。



伊弗原本不是个商人,也不是在觉悟到理所当然会遭人背叛之下,才跳进商人世界,不难想像她是尝尽了辛酸,才爬上了今日的地位。



这么一来,若是为了追寻没有痛苦的世界,而让伊弗选择走上不断背叛他人的恶魔之道,并不足为奇。



然而,这样的事实只能说是不足为奇,不能说是必然。因为自己很痛苦,所以才选择走上伤害他人之路,这样的说法不过是一种藉口。



如果说,这一切全都是伊弗的自导自演呢?



罗伦斯动脑思考后,感到全身的血液瞬间消退。



有些生意必须花时间等待才会有利可图,但有些生意必须迅速采取行动,才会有利可图。



这次的这笔交易应该归类于后者。



如果会议做出了结论,就无法采取一举逆转的策略。



如果伊弗不是为了自身利益,而是为了某人的利益而行动,就能明白出她在交易进行之中,为何会回覆得拖拖拉拉。



伊弗是为了争取时间。



或许能力上会有所差别,但无论在哪一个城镇,都会有像基曼那样的家伙。这些人总是虎视眈眈,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会想要赢过周遭的人。



而走过漫长岁月、狡猾至极的长老们看到这些小伙子,岂有不会想起自己的年轻岁月之理。



伊弗会不会受托阻止基曼等人的为所欲为?



如果长老们没有阻止基曼等人,这场骚动将可能演变成世代间的斗争;所以长老们利用伊弗巧妙地让矛头转向。他们什么也不做,打算以拖到时间结束的方式,解决这场世代之间的斗争。



只要这么推测,就能够解释一切。



散落一地、显得不自然的大量信件。



而且,明明有那么多信件,却没看过其他人送来信件一次。



还有,伊弗应该是个不畏惧任何难题的高明商人。



罗伦斯把信件交给跑腿男子。



他抓住急著把信件送到主人手中的男子肩膀,开口说道:



「请传话给基曼先生。」



跑腿男子皱起了眉头。



即便如此,罗伦斯还是不在意地接续说:



「狼可能是圈套。」



只要这么一句话,凭基曼的智慧,一定能够立刻理解。



以最坏的状况来说,迪达行长甚至可能打算设下陷阱,趁机除掉基曼这个眼中钉,好让他失去地位。毕竟基曼就是生活在舍弃罗伦斯这颗棋子也不会受到良心谴责的世界,而在这世界站在顶端的人们,就是企图以合法的方式,让优秀又碍眼的属下失去地位,也不足为奇。



况且,如果真的发展到这一步,首当其冲的被害者就是罗伦斯。届时不管有没有借助于赫萝的力量,罗伦斯都将失去生存之处。



然而,跑腿男子听到罗伦斯拚了命的说明后,只是露出为难的表情,一言不发地跑了出去。



想必跑腿男子除了信件之外,不被允许接受罗伦斯的任何情报,而这是为了避免罗伦斯擅自做出判断而引来危险。



即便如此,现在的事态还是要分秒必争。



万一伊弗打算陷害己方,那应该早点退出比较好,只要还站在陷阱外面,都还来得及回头。等到陷阱关了起来,就后悔莫及了。



罗伦斯在酒吧焦急地等著回覆。



由于基曼的回覆总是比伊弗快上许多,这还是罗伦斯第一次觉得这段等待的时光如此漫长。



事实上他也明白,这只是他的心理作用。



当跑腿男子终于出现时,罗伦斯不禁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心急地等待跑腿男子给答覆。



但跑腿男子跟先前一样,只带来了信件。



「他说什么?」



罗伦斯忍不住这么询问,但跑腿男子却摇头说道:



「请传送这封信。」



「什么?」



罗伦斯听了一时语塞,好不容易才找到话接下去。



「您没有告诉他吗?」



罗伦斯抓住男子两边肩膀问道,但男子却别开视线,闭上了嘴巴。



男子根本没有告诉基曼。



罗伦斯还来不及生气,一阵焦急感先涌上了心头。



「我说的话不是没凭没据。我当然明白您受过严厉的告诫,但是,除非是万能之神,否则根本没有人能正确地描绘出没去过的城镇模样。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现在还来得及。请赶快告诉──」



「够了!」



外表看起来很适合当跑腿的男子,以低沉稳重的声音闷吼。



罗伦斯会忍不住从男子的两边肩膀松开手,是因为男子的声音根本不像个一路规规矩矩走来的正常人。



「区区一个旅行商人少自以为是了。老大他什么都知道。」



男子说出每个单字,发音都带著鲜血泥泞的味道。



像基曼那样的人物会收买有流氓背景的人,并不足为奇。



「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只要照老大的吩咐去做就好。」



这就是旅行商人从未经验过的忠诚心。



因为这愚蠢的忠诚心,不知道有多少骑士或佣兵白白丢掉了性命。



商人理应是少数能够以理性回避这种问题的人种。



罗伦斯没有退缩,他再度开口反驳:



「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有些事情如果不在现场,是没办法知道的。属下的职务就是应该修正上司的错误,不是吗?」



男子听了皱起眉头,低下了头。



这名想必对基曼宣誓效忠的男子,如果知道自己的忠诚心反而勒住了主人的脖子,一定会很懊恼。



罗伦斯现在只能够想办法说服男子,他也相信说服得了男子。



罗伦斯还想趁势追击,男子却抬起头发出「呸」的一声说:



「你别忘了,旅行商人。我们不过是手下。手下只有手脚没有头脑,所以不需要思考事情。你懂了吧……!」



男子压低声音的粗鲁语气,带著在暗处恐吓他人者特有的魄力和阴沉感。



然而,罗伦斯并非是因为那股魄力才倒抽了口气。



他感到害怕的是男子所说的话语本身。



「懂了的话,就请送信。我是从老大那里接到了命令。还有,你应该也一样才对。」



男子说罢,拍了拍发愣的罗伦斯肩膀后,脸上像是写著「真是浪费时间」般跑了出去。



没有人对罗伦斯与男子的短暂互动感兴趣,事实上这场互动也确实只是小事一桩。



罗伦斯是基曼的手下。



既然事实如此,就不需要动脑思考。



罗伦斯早就知道这样的道理,也明白在良机到来前,自己必须忍耐。



只是,对一路独力行商至今,并为此感到自负的罗伦斯来说,这是一件可怕的事实。



虽然罗伦斯理解自己是个渺小的存在,但不认为自己只是一个齿轮。



就算渺小,罗伦斯也是一个拥有自我名字、能够自我思考,还可以自己行动的商人。



当他知道自己被否定的程度比想像中更深时,随即有一股强烈的痛楚直上心头。



罗伦斯深刻体会到自己在复杂的构造中,只是一个小零件。



这股冲击像是头部被人揍了一拳。



这令罗伦斯内心深处的怒火熊熊燃起,一股想要大声喊叫的冲动随之涌上。然而──



就在这个瞬间,罗伦斯忽然理解了。



他明白了伊弗为什么反覆做出孩子气的任性行为,在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态时,还说出什么一定要独得最大利益之类的话语。



伊弗不是为了争取时间,也不是有什么企图。



罗伦斯打从心底如此确信。



如果这是伊弗设下的陷阱,他也只能够举高双手投降。



罗伦斯的依据不是理性,而是感性。



不知为何,这次罗伦斯来到伊弗的房门时,他顺利地进了房间,也看到了伊弗本人。



人心无法用肉眼确认。



不过,既然能从行动推敲出对方脑里描绘著什么样的画面,那从表情也看得出来。



伊弗在桌上用手托著腮。她脸上绽放的天真笑容,甚至散发出一股爽朗的气息。



「你的表情很不错嘛。」



住在罗姆河流域的狼不会用笑脸来表达笑意。



罗伦斯一边从怀里拿出信件,一边说:



「你真的打算独占一角鲸的利益啊?」



伊弗收起脸上的笑容,眼角微微弯曲。



那表情看起来也像是在皱眉头。



不过,对于嘲笑一切的狼来说,那是最适合她的笑脸。



住处被人用钱买走,还不断遭到命运捉弄;尽管在这样的状况下,仍然为了在充满盐酸和硫黄的海洋里游泳,而利用了各种力量;但每利用他人一次,自己就被利用得更多。想必这就是伊弗的际遇。



人们之所以会试图理解伊弗,是因为她是波伦家的当家,还是因为她是个美女呢?



不管是前者或后者,可以肯定的是,几乎没有人会亲切地呼喊她的名字。



伊弗之所以不使用本名──芙洛儿.波伦,说不定就是基于这样的理由。



既然周遭的人一开始就把伊弗当成工具看待,她当然会做一张专用的假面具来保护自己。



罗伦斯的推论或许有些感伤过头,但与事实应该相差不远。



伊弗读过从罗伦斯手中收下的信件后,缓缓闭上眼睛。



然后,她轻笑说:



「你还真不适合当个商人。」



「或许你也不适合当只狼。」



省略了话语与前提的互动,或许就像是神明与圣职者的对话吧。



伊弗把视线移向暖炉后,眯起眼睛开口说:



「我自认以利用他人的方式一路活到现在,但这种逃避现实的生活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说罢,伊弗指了指自己的左边嘴角。她那动作之所以有些像在开玩笑,或许是因为如果不当成玩笑话来说,就会说不出口。



「这场骚动发生之后,他们就立刻没收了我几乎砸下所有财产买下的皮草。我一答应接受这个危险的委托,他们就把和我一起离开雷诺斯的阿洛德抓走了。在这样的状况下,我已经无力再当只高傲的狼了。」



北凯尔贝很明显地在交涉上陷入苦战。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们,会以更严厉的手段逼迫立场更薄弱的人们,要这些可怜人想办法解决问题。



罗伦斯在心中喃喃说:「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



那些人或许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利用伊弗至今。



不过,那些人这次打错了算盘。他们没有算到伊弗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我的名字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很方便的工具。只有我爷爷和少数几个怪人会好好叫我的名字。其中还活著的,只剩下阿洛德而已。」



罗伦斯根本想像不出成为他人的手下或工具,只靠著利用价值受到他人评价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人生。



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人类虽然看似复杂,其实意外地单纯。



只要对方留下几处痕迹,就算这个人走过的人生令人难以想像,也能够知道这个人最后爬上了哪一座山丘。



罗伦斯缓缓开口说:



「原来你很希望别人好好地叫你的名字啊。」



而且是在四周被敌人包围、孤立且得不到支援的山丘上……



「听到人家把话说得这么白,果然还是会觉得难为情。没有啊,你别生气啦。其实我真的很高兴。我们都曾经拿柴刀和小刀互砍过,事到如今没什么好客气了吧。我一直以为要骗你上钩,再好好利用你不是件什么难事。毕竟你是个烂好人嘛。可是……」



虽然伊弗滔滔不绝说出的话语中,有好几个地方让人非常在意。对商人而言,嘴巴除了用来赚钱之外,还要避免祸从口出。



伊弗会这么随随便便地丢出让人在意的话语,就表示她不是以商人的身分在说话。



「可是,我不忍心一直把你蒙在鼓里。当然了,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无所谓……」



罗伦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因为不管怎么回答,都可能伤害伊弗。



「这次啊,会是我最后一次处理事情,我决定要离开这个腐败到极点的地区。所以,既然是最后一次,当然要……你知道的。」



伊弗露出杀伤力十足的笑容。



虽然罗伦斯觉得那笑脸美极了,但必须把这样的想法永远深藏心底。



「既然是最后一次,当然要让他们好好叫出你的名字,是吗?」



伊弗缓缓扬起两边嘴角。



那模样就像没有脸颊的狼一样。



在咧嘴露出狼牙后,伊弗有些悲壮地笑著说:



「没错。我要在最佳时机,用最棒的手段背叛他们,让那些家伙叫出我的名字。」



此时的伊弗就像个准备赴死的骑士。罗伦斯只能抱著为她送行的心情,继续把话说下去:



「就算他们怀著憎恨,怒吼著伊弗.波伦也一样。」



「完全正确。」



在这瞬间,伊弗恢复了罗伦斯熟悉的表情。



「那么,我想询问叫了我名字的旅行商人──克拉福.罗伦斯一个问题。」



国王只会在王宫里与少数人交谈,并且只靠著这群少数人的决定,做出左右国家的决策。国王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这群人是神明选出来的人选。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们也同样是人,而国王只信得过与自己亲近的人。



伊弗第一次遇见寇尔时,曾对寇尔说过「人缘好或许算是一种天命」。



她的那句话,一定就是这个意思──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背叛他们?」



伊弗左边嘴角有著瘀伤,看似疼痛的脸上,浮现了十分适合用狼来形容的表情。